瞳孔中,随即而来的,是一些纷杂鬼魅的片段,不断在她脑海中飞快地闪现。 城破起火,嘈杂人声。 飞流奔腾的车马,追赶车马的士兵,被焚烧的京城,还有四散奔逃的宫人。 有个女子声音虽然虚弱,但在不断叫唤,似乎叫的是她....... 此时,她又置身在雪山底下那辆千疮百孔的马车,回到了那个连续不断的混沌噩梦当中。 梦境中的悬崖与眼前的雪峰重叠,雪崩下来的时刻,这次她终于看清了将她从深雪中扯出来,以身体覆她其上的男人,长得是何模样。 刀刻般的挺拔眉目,眼仁在雪堆中漆黑...... “姑娘?” 电光火石从她脑中劈开,赵令悦呆在那里许久,再回答不了身后秋明的话。 她望着自己的手,耳边剧烈翁鸣,猛然醒悟过来,梦中坚硬粗糙划伤她手掌心的东西,并非山石,而是武将袖口所扎的牛皮腕带。 她的手在轻轻发抖。 “姑娘?!” 秋明怕她再染病,有些担心。 她微微起身,盯着赵令悦有些抖的背影说:“姑娘,难道不冷吗?” 被问话的人肩头还在微微耸动,秋明大着胆子绕过去,蹲坐在她身边,探寻道,“姑娘怎么在抖,是哪儿不舒服?” 待她看清赵令悦的脸,登时吓了一跳。 ——她已经泪流满面。 第9章 玉药洳茶(二):下毒 劫法场一案过去,该死的人也还是死了。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 二月初,王献位居参知政事兼任户部尚书一职,与同党派的宰相梅雪尘,开始着手主持全国的清政变法,遭到台谏上述反对,认为操之过急。 这日,二人与御史台几位重臣,同被赵晟召见,就变法和屡屡被王献与邵梵提起的雄殇岭被屠旧案,跟众位官员商量具体该如何做。 变法需要能实施,旧案翻案,也需要着力调查的证据,赵晟虽然力挺王献,也早知当年王家被冤的真相,但如今当了皇帝,做什么那也一个人说了算的,底下还有三省。 新朝廷如今少见旧人,约分三派,宇文平敬为势的王邵一派,郑慎父子为首的郑党一派,还有英王未承恩前,在封地招揽的各地寒门士族,高门大户,这些政客皆为心有抱负,口有清政之人,这一派自然属皇党了。 三党鼎力,互相制衡。 郑党御史大夫出来发话。 “陛下,变法一事牵连甚广,就单说这纳税,分河、桥、道、港、洲。前朝以洲纳税,设立中央派遣的中监使,调度上是转运使,但监管混乱,笔录失准,参知大人既然想要在税中查漏补缺,没个一年半载的,连基本都不得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