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压下心中惊意,对裴永骁道:“你给你这小儿子说说,我老了,怕是要不了两天便会被他气死。” 裴永骁:“阿延不治?” 裴延:“让他走,我便治。” 裴永骁:“好。” 裴老夫人看着仿若只是谈一件寻常事的父子俩,听到裴永骁竟是轻易答应了裴延这个无理要求,便喝道:“胡闹!” 裴永骁当即便吩咐下去:“去问问世子,可是愿意走。” 于是便有人下去问了,留着一屋子的人,气氛尤其的不好。 裴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儿子、小孙子、小孙媳,只觉得头疼不已,包括想到正在屋里养伤的裴律,她也仍旧觉得头疼。 当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裴老夫人按了按脑门,道:“我不答应让律儿走,今日你们父子必须得商量个别的解决办法。” 裴延说裴律仍在惦记她的妻子,她是不愿相信的,可之前裴延与杜青宁大婚时,裴律的反应,她也没有忘,说他仍旧惦记杜青宁,那当真是由不得她不信,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愿让裴律受到如此重的惩罚,只为了一个让她素来厌恶至极的裴延。 杜青宁果然是不该进门。 思及此,裴老夫人的目光便落在了一直不说话的杜青宁身上,那双眼睛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杜青宁接收到裴老夫人的目光,便更是低下了头。 她听说过,若是女子与两兄弟都有瓜葛,最后嫁给了其中一人,仍是被另外一人纠缠,别人往往都会觉得这女子有错。 所以裴老夫人是怨上她了? 裴延注意到裴老夫人落在杜青宁身上的目光,立刻便将杜青宁往自己身后拉,声音越发的冷了:“莫不是祖母也能如此愚钝?觉得错在阿宁?” 裴老夫人憋下了心中这口气,冷道:“说起来,阿延又如何确定问题一定出在你哥身上?”她倒是希望问题出在杜青宁身上,让裴延收了在这丫头身上的心思也好。 裴延素来讨厌外人说杜青宁的什么不是,当下裴老夫人明显就是在说杜青宁不检点。 他未语,只看着眼前的裴老夫人,黑漆漆的眼中毫无温度。 在裴老夫人来看,裴延在面对她时,素来都是漫不经心的,绕是行事作风总是让人生气,也不曾像当下这般以如此仿若看死物般的目光看着她过,她当即便不由僵住了身子。 裴老夫人:“你……”她竟是也被吓的说不出话来,脑中不由想起庄映儿与裴律的下场。 莫不是因为他们做长辈的忽视的太彻底,这孩子竟真是长歪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为了掩饰内心的骇浪,她端了杯茶垂眸慢慢喝了起来,仿若压惊。 杜青宁将裴老夫人与裴延之间的微妙互动收入眼底,暗暗叹了口气,也更是觉得不好受。 是不是若裴老夫人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他会连对方的长辈身份都不顾? 一时间,屋里没有人再讲话,直到下面的人带来消息,说是裴律不走。 闻言,杜青宁暗觉惊讶。她记得昨晚他明明说过要走的,如何在废了胳膊之后又不走了? 不由的,她脑中浮现出裴律所说的话。 ——跟我走,我再如何不好,也比一个疯子要好。 她下意识觉得不大妙。 她怕就怕他仍是执迷不悟,这以裴延的个性,最后怕是会不止废胳膊那么简单,会要人命的。 裴延淡淡道了声:“既如此,那便罢。我话撂在这,若他仍是不安分,就别怪我无情。”言罢,他便拉着因为听到他这极富深意的话,而心觉不安的杜青宁离去。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