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饶是迎春和探春房里没有,他们是庶女不配享用也还罢了。可惜春却是宁府唯一的嫡亲大小姐,怎么待遇竟然也落得和荣府的庶女一样? 当初建园子的时候借口教养惜春很是费心从东府划了那么多好处,可如今把东府的嫡出姑娘教养的通身没一点儿气派。 尤氏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说句不像的话,贾珍房里的姨娘住的都比惜春好。 只是心里虽然不忿。但尤氏是惯会忍耐的人,口里自然不会说出这些话来。她有心和惜春弄好关系。便上前看了看惜春的画儿,但见话长长的画卷上绘的是荣府的省亲园子。上头竟然还有众人结诗社,过年节的景象,不免开口叹道:“四姑娘的画儿画的真好。你瞧着景色亮丽分明,人物栩栩如生。让我立刻想到当时的情景了。” 惜春面无表情,神色木木的。 尤氏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只是如今天气热了,早上清凉的时候姑娘画画还好。这大晌午的日头正盛,姑娘合该歇歇才是。” 这话一出口,惜春还没什么反应。倒是引得一旁服侍的入画满腹牢骚的说道:“老太太亲口吩咐的,不管冷暖,只管画去。连去岁腊月里的时候还特特嘱咐了一定要着紧作画,要赶到年下十分不能便罢了。如今天色好好儿的,又没冻手冻脚的,姑娘哪里还有借口不画呢?” 这是把咱们府上的嫡亲大小姐当成那下九流卖画的了?饶是姑娘能画,她也得看看她配不配使! 尤氏气的嘴唇都直哆嗦,忍了半晌到底也没忍住,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也太过分了些。” 惜春不防尤氏竟然当着她的面儿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免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两眼。 尤氏却开口吩咐道:“银**儿,你和四姑娘的丫头一块拾掇拾掇四姑娘的东西,宁府的马车这会子就在外头等着呢。你们老爷也在外头等着,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住去。” 惜春原本对尤氏的举止不以为然。可这会子听到尤氏说“回家住去”,不觉神思恍然,心下悲凉。 尤氏走到惜春旁边坐下,揽着她的肩膀笑道:“论理说,姑娘是咱们府上的嫡亲大小姐,本就应该在宁府住的。只是咱们府上也只有你这么一位姑娘,当时大爷想着好歹这边儿府上的老太太是保龄侯家的小姐出身,又最是个通透精明的老太太。由她来教养你们这些个姑娘原是最好不过的。竟也没有想到如今的情况。” 惜春的脸色微微缓和。 尤氏继续说道:“当年为了让你在荣府这边儿住的名正言顺。你哥哥没少话费。别的都暂且不说了,只说这建立省亲园子一事儿。本来没有咱们宁府什么事儿,可老太太说教养姑娘费心费力,还得每个月给你二两月钱。于是你哥哥为了给你壮声气,甚至还拆了咱们府中会芳园的墙垣楼阁,将园子直接入了荣府的省亲园子。这会芳园在什么地界儿,里头的装修格局如何,想必我不说姑娘也明镜似的。那可是老爷最喜欢的园子,可是为了姑娘的前程,为了姑娘能在荣府住的舒坦,老爷二话不说就送了荣府。说句不当的话来,这园子要是拿出去典卖,恐怕没了十几万两也下不来。这些银钱折算成姑娘的月钱,别说一个月二两银子,哪怕是二十两,二百两,也足够姑娘出阁的了。” 惜春的神色随着尤氏的话语越发动容。 尤氏见状,再接再厉的说道:“当年姑娘住到荣国府这边的时候,我还没嫁入宁府。后来听老爷的口风,恍惚听见老爷将姑娘托付这边的时候,还特特给了老太太一千两银子做使费。因此并不是不关心姑娘。只是姑娘到底是宁府那边的人,又在荣国府住着,老爷也不好太殷勤了反而对姑娘不好。其实老爷也早想着将姑娘接回府去,只是碍于老太太一直不好开口。要不是这次二太太的事儿闹的实在大了,老爷也没这个机会趁机开口,将姑娘接回去享福了。” 言毕,又说了好些宁府那边姑娘的闺房已经收拾出来了,衣裳首饰也都置办妥当了,只等姑娘回去云云。 这些话惜春都没怎么细听,只是等尤氏说完这一通话后开口问道:“嫂子才刚说的二太太的事儿,究竟是个什么事儿?” 尤氏听见惜春不经意中带了两分亲昵的称呼,暗暗自得。口中却道:“这件事情说到底还得从去岁腊月姑娘们在园子里赏雪作诗说起……” 从姑娘们起社作诗,到贾宝玉带着姑娘们的笔墨去北静王府显摆,再到林姑娘薛姑娘名声被污,秦家怒而退亲,贾母带着王夫人宝玉去林府提亲被撵出来,然后又传出这些事情俱都是王夫人自导自演等等事情,一桩一件细细相扣,曲折离奇。饶是尤氏尽力说的简单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