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里,她的母亲不再是一个不愿被人提起的人,不再是她的长辈难以提起的一段往事。 她失去的是母亲。她外婆失去的,是辛苦养大的亲生女儿。 老先生说道:“你看你,一说话就把孩子惹哭了。” 温徵羽听到老先生的话,才觉察到自己正淌着泪,她赶紧拭了泪,说:“外公,我没事。”她赶紧转移话题,说:“我有母亲的照片。”说完,她把她仅有的一张她母亲的照片拿出来了。照片很多年了,已经泛黄褪色,不过她一直很小心地保管,保存得很好。她小时候,怕抱着睡熟的时候都弄坏了,很小心地贴在胸口,连身都不敢翻。她不喜欢把照片放在相夹里,专程做了个与照片同等大小的硬壳册存放。要看照片的时候,拿出来方便,即使装包里带着也不怕把相片压皱或压坏了。 她把照片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照片,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才说:“当年瑾儿过世后,我们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出了温家,这照片你是从哪来的?” 温徵羽说:“二姑给的。我问温时熠先生我妈的事,他……跟他闹了点不愉快,二姑哄我的时候,就把照片给了我。” 老太太感慨了句:“那只小狐狸!”她把照片还给温徵羽。 温徵羽仔细地收好。 她给两位老人和舅舅续了茶,见到服务员开始上菜,把汤端了上来,又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汤。 老太太问她:“这一年里过得很艰难吧?” 温徵羽应道:“挺好的,学到很多东西,也认识了很多很多的人,长了很多见识。” 老太太点头,说:“要是遇到什么难处,找你舅舅。” 温徵羽应下。她又问连老先生,说:“连老……外公,那回我画展,您……是与您巧遇还是……” 连老先生说:“巧遇,见到你那张脸,把你认出来了。”他忽似想起什么,问:“你还记得?” 温徵羽说:“您老气质和谈吐都不凡,给人印象深刻。腿还疼吗?” 连老先生说:“刮风下雨的,多少还是有点泛酸,不过找过你介绍的那老中医,好多了,不疼了。” 话匣子打开,自然而然地聊到了家常问题上。 温徵羽对连家家庭成员的了解,仅限于温时纾曾告诉过她的她外公外婆和几个舅舅的名字。如今跟他们聊起来,她对连家才算稍微有点初步了解,至少有哪些人口算是知道了。 她也说了些她的近况。 一顿饭,便在不知不觉的聊天中度过。 温徵羽注意到她外公外婆的感情极好。老太太几乎没伸过筷子去夹菜,她爱吃的菜,连老先生都主动地夹到了她的碗里,两人间的举止流露出无比圆融的默契。 看着他们,便觉得用相濡以沫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感情。 她看得一时有点失神。 连老先生注意到,问:“发什么呆?” 温徵羽颇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说:“外公外婆的感情真好。” 老太太嫌弃地说:“你外公啰嗦,我懒得跟他计较。” 温徵羽闻言不由得莞尔。 连怀信对温徵羽说:“以后常回来吃饭,见多了,习惯了就好。” 一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 饭后,温徵羽想扶连老先生。 结果,连老先生右手拐杖,左手老太太,压根儿用不着她。至于老太太,充当人形拐杖呢,也没空理她。 老太太扶着连老先生走到饭店门口,便对她说:“回吧!我那的地址记下了吧?回头有空的时候过来坐坐。” 温徵羽点头应下。她看老太太的言行举止属于比较刚硬的那型,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这样刚强的人,在见到她时,提到她妈时都控制不住悲伤,由此可见连怀瑾的去世,对她来说有多伤心,多难释怀。 连怀信先生晚走几步,他见到文靖把车开了过来,才对温徵羽说:“先上车吧。” 温徵羽道了声:“舅舅再见。”这才上了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