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儒朝温徵羽抬了抬眼皮。 温徵羽慢吞吞地说:“我听说展叔家的孩子是今年高考,正是压力大的时候,您这让人家下岗,多不好。”她的话音一转,说:“酱油瓶倒了,我扶得起来,可您老这体重,要是跌了、摔了,我跟孙姨俩人加起来也扶不起您。有展叔,有沈医生,我能放心,不然,哪天你真要不小心磕着了,背锅的是我。” 温儒气闷地瞪着温徵羽,可看到自家孙女这娇滴滴的风都能吹跑的模样,认命地暗叹口气。他自认身体健壮,可架不住这么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没经历过风浪的孙女。不过看到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孙女没慌没乱,有条不紊地帮着料理事务,这颗老心又有点熨帖,至少这孩子还是能扛得住事的,还懂得体贴他。温老先生勉为其难地说:“成吧,随你们。”起身离开。 虽说叶泠给足了搬家的时间,温徵羽在收拾完行李后便与温儒老先生一起搬离了宅子,搬到了她二姑湖边的一住处宅。 那处住宅也是老宅,其建造历史可以追溯到建国前,青砖青黑白墙的小院子。进门一座面积不大的摆了点假山、盆裁、挖了个小池子,还搭了座两步路就能迈过去的小桥。院子不大,不过够温儒老先生每天起床打几套健身太极拳。屋子是二层小楼,楼上是三间卧室,楼下是客厅、厨房、一居室一卫生间。 房间略小,比她以前住的卧房小一半,毕竟,以前她住的卧房还连着间以前那些少爷、小姐用来念书的书房,被改造成了她的衣帽间。好在她如今东西不多,也能摆得下。 屋子里的家居齐全,很多东西都是新陶腾回来换上的。 她看得出来,在他们搬进来前,她二姑费了不少心思收拾这屋子。 这一片宅子都属于老城区,划在一片商业旅游区的步行街上,只是她二姑的这宅子位置略偏,很少有游客走到这边来。不过离湖不远,推开窗,视线略过窗外的青瓦,便能看到湖边的杨柳和粼粼水波。她二姑还很体贴的在窗前摆了张书桌,书桌上还放了个笔架,是准备让她临窗望湖描画? 虽然搬了新家,暂时还有些不习惯,可比起成天面对搬空了的空荡荡的大宅子,已经非常好了。 她二姑问过她的打算,得知她想找份工作,临回首都前又帮她联系过几份工作,让她抽个时间过去看看合不合适,都是跟她画画相关的。她的师傅、师兄也问过她,愿不愿去他们的画室。 温徵羽没想好。 她画画,不是对着山水景物临摹,不是将看到的用笔融入自己的神韵绘于纸上。她的画都在脑海中,画画时,需要静,人静、心静,忘却现实中周遭的一切,沉浸在画作世界中,将脑海中浮过那一幕幕景象画面用手里的笔,一笔一画一点一滴地勾勒描绘出来。她画画时,她脑海中的那些山精鬼怪、妖魔仙神都是活的,他们有他们的贪嗔痴爱欲念,如这尘世间般的变迁般演绎着沧海桑田是是非非。 她的心不静,她画不出画。 家里的这番变故、发生的事、卖掉的画,每一桩看起来都不是什么渡不过难关的大事,可一桩桩一件件叠加在一起,便觉心头有些乱,且对于未来的工作又有点没想好。 她索性搁下画笔做些别的,陪温儒老先生下下棋、喝喝茶、静静心、养养神,想要放空下,理理思绪,又总在脑海中浮现起那满是山精神怪的世界。 下午,她的师兄范锋过来了。 范锋是她师傅齐千树先生的得意弟子,与她爷爷一样喜欢画花鸟,不过,一个写实,一个写意。 温徵羽成天埋首画画,恨不得两耳不耳窗外事,她师兄则不尽然,非常推祟营销,常说“有道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画展、联展、拍卖会、各传媒机构、网络营销等,时常能找到他活动的痕迹。三十出头的年龄,已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