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几分尴尬。 “进来吧。”阮如安让开身位,露出会议室里散落一地的肯德基袋子和碳酸饮料瓶。巨大的投影浮在半空,上面显示着一连串楚宛然看不懂的代码。而这极具科技感的投影之下,是占据了大半个会议室的长桌,黑色的数据线盘踞在桌上的每一个角落,像一条条黑色的蛇,显示器交错在蛇的尾巴里,闪着幽幽的光。角落里,黑色皮质沙发上有一个人形的凹槽,那想必是贺太太方才的安睡之地。 楚宛然小心翼翼地踏足进房间,才发现这会议室并不只有阮如安一个人。一张粉色的毯子落在地上,盖住了胡子拉碴的大叔的半张脸。她们这么大动静都没能把大叔吵醒,也不知是他睡眠质量出众还是已经昏迷不醒。 楚宛然心都凉了半截,觉得这大概就是她骗子生涯的终点了,但她还想濒死挣扎:“学妹,我们不如……找家咖啡厅细聊?” “我没时间,里面坐吧。”阮如安扫视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窝有点不够体面。电光火石间,她发现只有飘窗的位置还勉强能下臀,便呼啦啦地把上面的纸袋子扫在地上,示意楚宛然过来坐。 楚学姐能怎么办呢?她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避过一地垃圾,神情恍惚地拎起裙摆,侧坐在阮如安对面,优雅得像一只落入泥潭的白天鹅。天鹅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才凭借肌肉记忆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术: “学妹,我和天赐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无非是私底下吃了几次饭而已。结果你这样赌气,还和夫家的竞争对手不清不楚,这就有点过了。你闹得这样大,连你父亲,老阮总都亲自找过我,说我破坏你的家庭……如果你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走,但请你不要牵连到天赐身上,他是真心爱你的,你不要伤害他的感情……” “行了,贺天赐这种人你都看不上,我能看上?辱我了谢谢。”阮如安打断道。 楚宛然:“?” “这……天赐是个好人,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一下子卡了壳,不知道阮如安走的事哪条数路。 骗子的职业生涯当然有过滑铁卢,而这些为数不多的经验告诉她,手上掌权的女人要远比男人更加难搞。她们不会像男人那样理所当然地把社会的偏爱揽在自己身上,却又抛弃了女性本能的多愁善感。她们细腻而强大、冷静且理智、高效又豁达,楚宛然那些阴暗的小心思在她们手下无所遁形,只能仓皇而逃。 但是阮如安现在搞得是哪一出呢?这位“当代柳瑛娘”1不应该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一位端庄贤淑的皇后那样等待陛下临幸吗?那她一副“苍天已死,恭请陛下退位让贤”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