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桌上,摆着一个缠枝莲纹的大瓷碗,瓷碗中,是一碗两根不断的长寿面。 “共食此面,福寿绵长!” 随着司仪的唱喝,薛玉润和楚正则共用这一碗长寿面。与此同时,从北衙禁军中精挑细选的禁军侍卫夫妇,在长秋殿的廊下,唱着《花好月圆》。 此时花正好,月正圆。喜结连理,不羡仙。 用罢长寿面,司仪端来合卺杯。 一看到这“合卺杯”,薛玉润好悬没落荒而逃——合卺杯,正是将一个葫芦,分成两个瓢。 “合卺交杯,同饮共食,永结为好。” 薛玉润忍着羞,与楚正则交杯,将合卺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压根没来得及细品,只觉得合卺酒是前所未有的甘甜醇厚。 “礼成。” 随着司仪这一声,众人皆跪:“福寿绵长,永结为好。万事胜意,子嗣繁茂。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 待众人如潮水一般褪去,薛玉润和楚正则分别沐浴更衣。 只是,薛玉润一瞧见宫女手中的里衣,怎么都不肯从浴桶里走出来:“没、没有别的衣裳吗?” 宫女手上的抹胸,大红织锦绣着鸳鸯交颈,且不像她从前会遮蔽到脖颈下的菱形抱腹,它一看就只能将将遮住半胸。 更不用说另一个宫女手上大红色绫罗的开襟里衣,她觉得自己能一眼看到里衣背后宫女的手。 珑缠爱莫能助地道:“娘娘,这是尚服局准备的衣裳。” 澡房外,楚正则的声音低沉:“汤圆儿?” 薛玉润呜咽一声,把自己埋进水里冷静了一会儿,然后才浮出水面,把心一横,踏出浴桶。 * 楚正则觉得自己心神不稳,有些过于急切了。 他不想催薛玉润。 楚正则站在儿臂粗的红烛前,深吸了几口气,定了定神。 或许可以问问她在备婚的期间都做了些什么,或许也可以问问她送给他的荷包,绣的究竟是双雁还是双鹰,或许…… ——在看到薛玉润的那一刻,他的脑中訇然作响,一千个一万个或许,他也再想不起来了。 这一时,宫女们“恭请圣安”的告退声,都仿佛只是嗡嗡的杂音,他随手一挥,便落得了清净。 只有他和薛玉润的清净。 “你、你不许动!”薛玉润踟蹰地站在远处,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襟,色厉内荏地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似娇含嗔,还带着点儿有恃无恐的骄。 但楚正则的确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那儿,如一尊石像。 薛玉润悄悄地挪动了几步,楚正则的视线胶着在她的身上,让她只觉得自己每一处都火烧火燎的,热得紧。 但她是谁呀? 薛玉润一咬牙,索性疾步往龙凤喜床上走,只等攥紧被子里,可万事大吉—— 然而。 薛玉润一声惊呼。 楚正则伸手攥紧了她的手臂,稍一用力,就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他穿着单件明黄色的棉质里衣,让他的心跳显得格外的鼓噪。 薛玉润贴着他的心口,被他紧抱着,一动不敢动。 原来,哪怕隔着单薄的夏装,也不如此时,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他精悍的身躯,以及源源不断的热意——以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腰带也会硌人的里衣。 楚正则开口时,声音低哑:“冷吗?” 薛玉润的心底忽地一软。 长秋殿里烧足了银丝碳,完全不会冷。更何况,她现在没热得烧起来,都已经要谢谢这乍暖还寒的初春了。 她松开攥着衣襟的一只手,轻轻地回抱着他:“不冷,我——” 话音未落,楚正则已倏地将她拦腰横抱。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薛玉润下意识地松开手,伸手去抱他的脖颈。 她顾不上散乱的衣襟,气道:“你怎么就只问我一句话呢!你的冷静自持都丢哪儿去了?” 真的是,她还以为他们要聊上一会儿呢! 哪怕在此时此刻,楚正则也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他垂眸,掠过她的酥雪,低声含笑:“我要教你的事,需要很长的时间,一刻千金,怎堪浪费。” 他将她轻放到龙凤喜床上,随手放下勾起的床幔。 烛火昏昏飘飘,楚正则的眸中翻涌着幽深的浪。 薛玉润飞快地把自己缩回鸳鸯锦被里,顿时有了底气,哼道:“你要教我什么呀?我怎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