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正则饮酒的手一顿,他放下杯盏,问道:“这么喜欢?” “这个小生,是真的很不错。”薛玉润用力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宫女问过小生的名字,继续道:“云枝?名字也很好听。你听他的唱腔,在都城是一绝。更不用说,他唱得出喜怒哀乐,不是一块光会唱词的木头。” “而且,他长得也很好。他虽然比寻常小生更细瘦,瞧上去是白面风流的浪荡子。可他的举手投足一点儿也不浪荡,反倒透着潇洒的风骨。”薛玉润感慨万千地又看了眼戏台。 她托腮,目光在云枝和花旦身上流连,赞许地道:“我觉得,这样的书生,才配得上姣美的花旦嘛。” 楚正则眉心一蹙,扫了眼底下的戏台。云枝和花旦重新携手上场,正要开演第二幕。 楚正则的视线在云枝的脸上逡巡了片刻,冷淡地回眸,看着薛玉润道:“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你要继续听下去,就逛不成银汉桥的灯会。” 他们毕竟不能夜不归宿,还得回静寄行宫。夜里路不好走,便是一路灯火开道,那也比白日要走得慢。 “诶?”薛玉润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我以为你算好了时辰的。” “这是我们一时兴起,我怎么算得好时辰?”楚正则垂眸,慢饮了一口青梅酒。 薛玉润咬着唇,苦恼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发髻。 底下的小生在惊喜婉转地唤着:“姑娘,小生这厢有礼——” 显然是快要到月下相逢、最精彩的那一幕了。 “要不……”薛玉润竖着耳朵,眼睛看看戏台,又看看楚正则,迟疑地开口。 楚正则一听就知道她要选听戏,他放下了酒杯,也没有看她,视线垂落在酒杯上,语调疏阔而有几分落寞:“汤圆儿,我难得出宫。” 他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这也太坏了。 薛玉润呜咽一声,流连忘返地看着戏台,想了想,迟疑地道:“那……” 楚正则磨了磨牙,道:“你别想跟我兵分两路。”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呢!”薛玉润气道。 “你方才难道不是想说,‘那不如你去逛银汉桥,我留在这儿听戏’?”楚正则嗤笑着,神色笃定地看着她。 “才没有,你猜错了。”薛玉润捂着自己的耳朵,摇摇头,道:“走走走,我们去银汉桥逛灯会。” 楚正则唇角微微一扬。 但薛玉润放下手,紧接着道:“不过,我要先把云音班演《相思骨》的日子定下来。我想看《相思骨》的首演。”她不等楚正则作答,立刻道:“则哥哥,你可是跟掌柜的说好了的。” 楚正则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汤圆儿,我说的可是‘容我夫人思量一二。’” 薛玉润正襟危坐,毫不迟疑地道:“这儿呢。” 楚正则:“……” 楚正则差点儿被气笑了。先前是谁听到他叫她“夫人”,还暗地里要来戳他的?为了这个戏班子,她倒是答得挺利索。 可当少女眼巴巴地看过来,软声唤道:“则哥哥?” 一声叹息从唇齿间溜走,楚正则违心地道:“嗯。” * 长街上,人流如织。远望去,人人手上提着灯,汇灯成海,将暗沉的远山也照出青翠,披上繁星所聚的银河。近则见檐角挂着富丽的灯,玉壶光转,似悬明月于檐下,又比明月多几分巧致。 薛玉润太喜欢这些各色的灯笼了,她在每一个小摊面前流连忘返,惹得楚正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不过,楚正则还没来得及说话,薛玉润就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先声夺人地道:“放心吧,我素来乖巧,不会乱跑的。” 她笑意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