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润没有看他,她的视线落在一道翠袅玉瓣上,仿佛在细数荷花瓣上的每一道纹路。 但她微红的脸颊出卖了她。 薛玉润肤白胜雪,一点薄红便如雪上红梅,格外显眼。 上一次雷雨天,她下意识地捂住他的耳朵——那个时候,她还只是红了红耳尖。 楚正则看向了被她推过来的鹿血酒。 他知道她方才想问什么,又为什么戛然而止了。 他不能更明白了。 他心里既想扶额又想磨牙,但最终只化成了一声重重的咳嗽:“朕不用喝这个。德忠,拿下去。” “不用喝”这三个字,他说得格外重。 德忠一直眼观鼻鼻观心,闻言“喏”了一声。 “诶?”薛玉润抬起头来:“不用喝吗?” 她微微蹙眉,担心他是不是讳疾忌医。 “鹿血酒补气血两虚,朕身体无恙,喝了作甚?”他恼怒得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偏又压低了声音,满是无奈地道:“汤圆儿,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这话比那杯鹿血酒的作用还大,薛玉润的脸如火烧一般热了起来。 楚正则万万没想到,他这句话会有这个作用,一时都愣住了。 他的怔愣让薛玉润镇定了点,她挪了挪屁股,挺直了脊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长者赐,不可辞,这可是太后亲自吩咐小厨房做的呢。” 她的声音倒是有了从前笃定的气势,只是脸上红晕未消,让楚正则有些割裂。 楚正则叹了口气,接着她的话道:“无妨,朕已经提前命人去请许家两位外命妇入宫。家人团聚是更大的喜事,母后不会在意鹿血酒这样的小事。” 他也不在意鹿血酒这样的小事了,薛玉润误会就误会,等她大婚之时,就知道自己的误会有多大。他更在意的是,方才他说到“你都在想些什么啊?”的时候,薛玉润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念念不忘的《相思骨》里,竟然还写了这种事吗? * 其实,薛玉润只是想到了她为什么会知道“鹿血酒”的功效。 事实上,她还知道“鹿血酒”专治“银样镴枪头”。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弄明白这话大致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说“银样镴枪头”的男子,成婚之后没法开枝散叶。 可到底为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她连成婚之后要怎么开枝散叶都不知道。 唉,先生不教就罢了,话本子里怎么不再讲详细点儿呢,她想看呀。 薛玉润红着脸,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你……”楚正则迟疑地开口,薛玉润毫不迟疑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食不言,陛下,我不能说话了。” 薛玉润郑重其事地夹了一块翠袅玉瓣。尽管他们一起用膳时,很少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她今日决定比楚正则更规矩些。 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她都在想些什么的! * 用过膳,他们照例要去中庭散步消食。 楚正则不再追问用膳前她的脸红,薛玉润便让珑缠抱着花瓶,自己则亲自拿着银剪,在蔷薇花圃面前踮起了脚尖。 楚正则已经习惯她突如其来的想法了,看着薛玉润小心地挑选避开花刺的地方,他轻叹了一声:“说罢,要哪枝?” “你若不想让宫女替你摘,朕替你摘总无妨吧?”楚正则伸手去接她的银剪:“还是说,你觉得被花刺扎不够疼?” 薛玉润回头瞪他一眼,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她难得乖巧地摇头道:“不行,我是想亲自摘花,来送给皇帝哥哥的。” 她说着,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