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扑面而来,仿佛是从她的冰肌玉骨里透出来的,却又掺杂了一丝并非清冽幽雅的甜媚。 “什么香?”不知是不是先前在邀月小筑提到了熏香的事,他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倾身,问道。 “我身上的香吗?”他问得突然,薛玉润不解地道:“心字香呀,茉莉、素馨花瓣与沉香薄片压制的。我夏天的衣裳上,不是一直熏的这种香么?” 这么多年了,这香气他不是早该闻惯了吗? 薛玉润困惑地抬起头来,想看看楚正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忽地被楚正则捂住了眼睛。 薛玉润万万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怔愣地“诶?”了一声。 “掺了旁的香气,回去记得换洗。”楚正则声音如古井无波,好像这突如其来的插曲不值一提。 只是,她长长的眼睫,此刻正在他掌心忽闪,如羽毛轻轻地挠着痒,让他心底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才嗤笑道:“别当真被芝麻咬了一口。哭起来朕可不帮你。” “可是……你不让我闻香,捂鼻子就算了,你捂我眼睛作甚?”薛玉润愣住了,过了会儿,她才颇有几分难以置信地道:“陛下,你是要让我帮你多大的忙,揶揄我的时候都不敢让我看你了?” 总不至于他的心上人,是哪家世家贵女的使女吧?? “想什么呢?朕只是不想瞧见你犯蠢。”楚正则移开覆盖她眼睛的那只手,低头从银丝线绣莲花荷包里捏出一块秘制肉脯,无情地塞进了薛玉润的嘴里:“朕要去看奏章了,换你的衣服去吧。” 说罢,他不给正在吃东西的薛玉润一点儿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 * 遗憾的薛玉润对镜梳妆,戳了戳镜中自己的额头,小声地嘀咕:“陛下果然不对劲。这次来静寄山庄的人里,难道真的有他喜欢的人?” 她从小被当做皇后来培养,也准备好了楚正则可能有三宫六院。可是真的事到临头,她的心里仍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泛酸——楚正则还能把喜欢的人接进宫里,而她呢? 她在宫里的梨园,好久都瞧不见俊俏小生和美貌花旦演缠绵悱恻的戏折子了。 找话本子解解馋吧,她才被前面那本娇妻美妾的话本子气到,最喜欢的话本子又被先生没收了。 刚刚还要被楚正则从她的银丝线绣莲花荷包,拿她最爱的秘制肉脯堵嘴! 薛玉润愤愤转身,弯腰揉了一把芝麻又揉了一把西瓜,这才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托腮想了想。 如果楚正则喜欢的人当真在这批贵女之中,那总不能是被拒之门外的人吧? 这样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个人,完全有理由不通过自己,直接来拜访楚正则。 许太后的侄女许涟漪,以及楚正则的嫡亲表妹顾如瑛。 可是,今日在邀月小筑,楚正则好像忘了问许涟漪有没有被吓到……就连她这么个冤家,午时打盹,脑袋磕在桌案上,楚正则都会先问她怎么样,然后再嘲笑她。 难道是顾如瑛? 薛玉润记忆中的顾如瑛,是个比楚正则还严肃的小娘子。顾如瑛逢年过节也会入宫,但是她总感觉顾如瑛跟楚正则说的话,好像还没跟她说得多…… 也可能是她记错了。 又或者,楚正则打着暗度陈仓的主意? 薛玉润幽幽地叹了口气,把西瓜一把捞进怀里:“西瓜西瓜,快用你的小鼻子找一找,陛下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好让我把那张颂圣朝影玉筝名正言顺地要过来。” 西瓜傻乎乎地吐着舌头,凑上来要舔她的下巴。 “哎哟,这可使不得,姑娘的口脂一会儿该被你舔没了。”珑缠连忙走过来,提溜着西瓜的脖颈,把它捉下来放到芝麻身边。芝麻懒洋洋地看了它一眼,摇了两下尾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