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得到安小璃认真慎重的颔首,还有甜甜一笑。 那一笑,仇怀恩就愣住了。他竟希望可以就这样看着她的笑容,穷其一生也不厌倦。 在期待的视线中,一只小小细细的剪子谨慎地从岩缝中伸出。像在活动筋骨,那只小螃蟹一点一点走了出来,横行的动作逗趣至极。 “它好好笑,对不对,叔叔?”安小璃沈醉在这小小的喜悦中,还不忘企图要与他分享。 仇怀恩愣愣地看着她、愣愣地点头。生平第一次,他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彷佛他是为了她而来到这个海边似的。 *** “在想什么呀,小老太婆?” 看着正专心把玩掌中一只小贝壳的小女孩,他懒洋洋地、有些揶揄地开口。 他和安小璃相识才数日,却立即熟稔得彷佛相处了一辈子。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我好想我爸爸。”安小璃忽然这么说。 “你爸爸?” 他的兴趣立即提高不少,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事。“他也是个渔夫吗?”在这小村子,几乎找不出第二项维生职业。 安小璃点点头。 “那他现在还在海上是吧?什么时候回航呢?” “他死了。”她平淡的语气却透出浓浓的悲伤,她小脸上童稚的光采顿消,看得他心疼不已。 仇怀恩默默诅咒自己多嘴,干么有意无意挑起这个话题。 “有一年台风刮得很大,爸爸的船就没有再回来了” 她甩甩头,从小口袋谨慎地掏出一样东西,掂在指尖上。“不过我有他的照片,你看,我老阿嬷说这是他去当兵时照的。” 照片是两寸大的黑白照,其中的男子双眉挺秀,微微上扬的丹凤眼及削瘦的下颚和安小璃十分神似,不难看出安小璃继承了他的秀气。 “我老阿嬷说爸爸以前是屿村中最好看的人,说我长得最像他了。” “看得出来。”他郑重地应和,知道安小璃主动的行为代表了某种心灵上的接纳,他为此在心中窃喜。 将照片还给她时,仇怀恩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被海风冻得发青。他急忙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暗骂自己粗心大意。 她对他的这项举动感到惊讶。但柔软暖厚的布料贴顺在她冰冷的肌肤时,她对他展颜一笑。 “风大了,我们该走了。”怜爱之情再次强烈地浮起。如果自己将来会有小孩,他希望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安小璃从岩石上爬下,难得顽皮地一绷一跳。脚下一个踩滑,她整个人“涮”地落下,跌在地上。 “小璃!” 仇怀恩大惊失色,立刻赶到她身边,又心疼、又急切地检查她。“你没事吧?”他掏出手帕,仔细擦拭她膝上的血迹及擦伤。“怎么这么不小心?撞到头怎么办?”他微愠地责备。 “没事、没事。”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从地上一跃而起,领头在前面又跑又跳。 仇怀恩对自己摇摇头,正准备跟上去时,忽然看见跑在前头的她,双腿一软,整个人顿失重心瘫软在地上。 *** “小璃有先天性的心脏病,禁不起几次严重发作。” 学校的老校医正好来这个小村庄做例行巡视。当看见白著脸抱著小女孩出现在村口的仇怀恩时,老校医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给她做适当的急救。 如今她正沈沈睡著,侧颜如静谧安详的天使。 老校医认识安家也有十几二十年,对安家的故事了若指掌。 仇怀恩站在房子的门口前,和热心的老校医闲谈,聊著安家的故事。村民已经派人去通知安家。 “安家的老阿嬷是个性子很倔的人,由于小璃长得太像她死去的阿孝,便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为什么他要带走她健康的孩子,反而留下一个残废的赔钱货?” 老校医继续吞云吐雾道:“再加上她身上的病谁也不知道这孩子能活多久。” “她可以动手术。” “手术费用谁出?我们的教育部?”老校医半笑半讽地反问。“她连书都没办法念了,遑论其他。就算真的会有钱拨不来好了,我也怀疑她能撑到那个时候。” 安小璃不久于人世的想法,仇怀恩根本拒绝接受。 她不能死!至少不是在她人生尚未开始时。 正当沈思时,一名白发驼背的老太太拄著一根拐杖出现了,身旁伴著的正是那个到安家报讯的村民。不用说,她一定就是安家的老阿嬷了。 老妇彷佛对仇怀恩及老校医视若无睹,笔直地走了进去。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