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美丽脱俗的一个人啊,摔得脑浆迸裂,血花四溅。 昔日含情的眼眸骨碌碌地睁着,只剩下满目的恨,空洞地盯着前方。脑袋下往外汩汩冒着猩红的血,血水被大雨冲刷到尚年少的珠碧脚边,自此夺去了他生命中最后一束光亮。 …… 珠碧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风涛卷雪阁阁顶青白的身影,在狂烈的风中摇摇欲坠,最后如断翼的蝴蝶般坠落。 地面是坚硬的鹅卵石,身躯砸落在地的刹那带起的阴寒的风让珠碧抖若筛糠,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只要回想这一幕仍然还是浑身发冷,微不可查地颤栗了一下,随即忙打开手上食盒,将那碗半凉的腊八粥端出来,放在了桌案上。 拿起盒中几只细香凑近烛火,珠碧幽幽注视着跳动的火苗舔上香头,道:“馆里今年来了许多新人,呵,那些人牙子拐人的水平愈发差了,甚么歪瓜裂枣都往馆里头卖,姚老狗老眼昏花,竟还全收了。” 手中香已点燃,甩掉燃着的火苗,珠碧嘲讽地勾唇一笑:“可惜你死的早,也看不见这些乐子了。” 细长的线香腾着袅袅的青烟,珠碧起身拜了三拜,将之插在小香灰瓮中。 猝然,一抹香灰抖了一抖落在手背上,烫的他猛然将手一缩,低眉去看,已经红了一块。 定是云舟在天有灵,生他的气呢。 珠碧叹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对你够好了,替你收敛尸骨,年年今日来祭你。我可是软磨硬泡才求得姚老狗在每年腊八放我半天假,就是为了来看你。南馆上上下下,还有谁像我这么惦记着你么?一个都没有。” 盯着面前细香一点点烧成香灰,珠碧又道:“你要是实在吞不下这口恶气,就化成厉鬼去诚王府掐死萧启,剁你手指的是他;害你变成哑巴的也是他,是他害你。而我只是想活着,有甚么错呢。” 一沓黄纸在苍白的指尖逐渐被火舌舔舐殆尽,化作飞灰。 轻飘飘的灰烬腾空飘旋,愈飘愈远,载着珠碧无尽的思绪,飞到遥远的天边去。 …… 当年红极一时的云舟风头正盛,他年轻、漂亮、温柔。骨子里又有文人雅客的傲骨。 他如当今的珠碧一样,是上流社会人人争之而后快的尤物,萧启当然也不例外。 而那时的珠碧才被卖来南馆没有多久,被姚老鸨剥光了衣裳如挑拣商品一般审视完全了,看他容貌姣好,很是块赚钱的料子,便让当时最红的云舟来调教他。 在这种地方的日子并不好过,无名无望的小雏妓被红牌欺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跟在云舟身边的日子,伺候他梳洗换衣,端茶倒水,便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