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泗充当了一个合格的捧哏开口问道:“那这两弊如何解决?” “解决的方式很多,吏少,吏杂,在于事繁,诸事愈多,需要的吏就越多,需要的吏的水平也就越高。 一部秦律,共有十八种,涉及的条令更是数之不尽,涉及从大到小从上到下,乃至于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通常来说,一个吏员,也只能勉强记住十八种秦律,倘若再引申到某一天律令的具体解析和参考,那恐怕就有些为难了,吏员尚且如此,更何况黔首? 因此想要让黔首按照秦律来生活,只能依靠吏员来督促他们提醒他们。 这样一来,所需要的吏员自然也就更多更广。 想要解决办法也很简单,将秦律精简一半出来,现在大秦的问题就会缓解很多。”喜开口说道。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不提出问题…… 嗯,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 所谓无为之道和这个道理差不多,你不管那么多,自然也就没那么大的政治压力…… 这玩意其实现代也存在,譬如大名鼎鼎的休克疗法…… “秦律确实要精简删减,有很多条文是无关紧要且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赵泗点了点头。 秦律每朝每代几乎都在删删改改涂涂抹抹,但到底改不了再商君法这个圈子里面做道场,因此也留下了很多不合时宜的东西,有的没必要,有的甚至还是副作用,所谓变法,必改秦律,这一点赵泗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嗯……李斯也已经做好了。 “除此之外呢?”赵泗继续开口问道。 “办学……”喜开口说了一半,欲言又止。 赵泗敏锐的捕捉到了喜的欲言又止,继续追问。 “还有呢?” 喜沉吟了半天,最后似乎是坚定了某种信心然后认真的开口说道:“法吏分家!” “法吏分家?”赵泗先是一惊,尔后扼腕复又重复了一遍,眼中露出光亮。 “法吏分家!好一个法吏分家!”赵泗拍了拍手。 吏是秦国的吏,法家却未必是国家的法家。 而事实上,不论是任何一个学派,都试图将这种概念混淆。 法家在不断混淆这个概念,所以秦国吏必出于法家。 而后世的儒家也在混淆这个概念。 最后导致的结果自然不必多说…… 罢黜百家……独尊一家……然后内卷,劣币驱逐良币…… “殿下不以臣大不道之言?”喜愣了一下开口。 “实际上这也算是我要做的事情吧……只是这一点会比较难……”赵泗沉吟了一下。 所谓为国取士,在赵泗看来不论诸子百家,只要能够通过大秦的规定和考核胜任职位就不应该区别对待。 当然现在的大秦明面上也是这样,百官之中,治百家者也比比皆是,并非皆是法家出身。 然而在吏这个基层单位当中,实际上法吏已经不分家了。 法家的思想贯彻到了秦律的方方面面,想要理解和执行这些律令必须不可避免的学习法家的思想。 一个吏员,哪怕一本法家的书都没有看过,但是他只要是以吏为师,通过正规渠道的考核成为吏员的,那你拿法家的书去考校他,得到的结果也是大差不差。 尾大不掉也……虽然现在还没有罢黜百家,但实际上法家已经成为了大秦的国学。 倘若没有二世而亡,那么可以预见的大秦势必是要被法家的思想彻头彻尾的绑定到死的。 儒家也是如此……实际上儒家绑定汉朝以后,其学运已经远超国运。 汉朝才几百年?儒家兴盛直至近代…… 不是说法家不好,儒家不是……实际上作为治国之学,哪一家都有可取之处,就算不能用来治国,也不乏有真知灼见。 然而以前治国的参考路线是一百,罢黜百家以后参考路线就那么一个版本,螺狮壳里做道场,思想自然也被定格在一个圈子里面……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从地方进学的?”赵泗开口问道。 “怎得生出这般想法?”赵泗开口问道。 “上行下效之风太甚,凡事皆有金科玉律,却不能思变思通,已不知效的是陛下还是法家了……”喜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但这样一来,恐怕治国的根本思想还要重新界定。”赵泗叹了一口气。 “倒也并非不可,有了定论才好,不采用哪一家学派的言论,而是让百家自觉往这个方面来靠,谁修的好就用谁。”喜开口说道。 说白了就是定一个大秦的核心思想和理念。 然后诸子百家自己照着这个核心思想和理念发挥去吧。 你们爱用什么阐述方式就用什么阐述方式,爱怎么解读就怎么解读,以后选官取吏也按照这个核心思想和理念。 整急眼了赵泗大不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