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姓羽,叫羽鹤,士族出身,家里世世代代研究刑法。他见到裴曦带着人来势汹汹,不卑不亢地行完礼,静待裴曦的下文。 裴曦问:“裴昌在大野县的所作所为,你可知?” 羽鹤拱手行了一礼,问道:“不知王君所指何事?” 裴曦把南敏呈上来的灭门人家的名单递给羽鹤,问:“这些人,去哪了?” 羽鹤接过名单,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尾,发现被裴昌灭门的人家都在上面,略微有些意外,随即便又觉在意料之中。他不动声色地向裴曦拱手回道,“这些人由甲司掌以清剿乱匪之名剿灭,扔到野狼子山喂野兽去了。” 裴曦挪步到主位上坐下,他的手按在桌案上,抬起头看向羽鹤,问:“乱匪?可经过刑部审理?武部清剿乱匪之前,可有刑部发放文书?” 羽鹤回道:“并无。”他看裴曦反应,再想到曦公往日里的所作所为,可以确定这不是来替裴昌擦屁股的。如果曦公想替裴昌遮掩下这事,不会带着王世女和二殿下同行。 裴昌勾结甲义干的那些事,大野城各衙门都看着的,只是这两个人一个是裴曦的庶二哥,一个是裴曦的亲随出身,大家都不敢贸贸然轻举妄动。如今羽鹤见到裴曦这态度,也不再藏着掖着,当即派人把掌刑司暗中收集到的证据、救下的苦主、得到的证词、调查的卷宗都呈到了裴曦的跟前。 一家一份卷宗,裹成卷,每份卷宗里面都是一桩抄家灭门的血案,裴曦面前的桌案都堆不下,只能放到地上。 裴曦翻看了两份,对羽九玄和羽焦明说:“你俩也看看。”汲取点教训,血淋淋的惨痛教训,全都是人命!他放下卷宗,起身,挪步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抬手指向正堂上方挂着的“公正廉明”大匾,说道:“为冤死者昭雪,让作恶者偿命。朝廷律法在此,不管那是什么人,按律办。” 他发狠地看向羽鹤,说道:“莫说是他裴昌,就算犯事的人是我裴曦,如果按律该斩我的头,你尽管依律法办,摘了我的脑袋!” 羽九玄和羽焦明闻言打个激灵,抬起头看向他俩的爹,头一次见到他们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都有点吓到了。 羽鹤拱手行礼:“是!” 跪在堂上的两个死里逃生的受害者知道裴曦是裴昌的嫡出弟弟,如今又恰是在裴略刚死的关头,都以为裴曦哪怕是看在亲爹刚死尸骨未寒的份上,都得保一保他的庶出二哥,却没想到竟然听到这番话。他俩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裴曦,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万般情绪齐齐涌上,两人拼命以头叩头,把头磕得发出撞地声响,额头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直接出现一团血渍,两人的脸上也被额头流下来的血糊得惨不忍睹。 血混着泪糊在他们的脸上,在他们的咽喉里发出来的却是如同野兽悲鸣般的低声哽咽。 灭门的血海深仇,全家都没了。他们恨不得跟裴昌同归于尽,哪怕是千刀万剐都在所不惜,可裴昌的身后全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个个有权有势,他们就算是拼了命都奈何不了他。 裴曦示意随从上前制止二人。他看得胸口发堵,极为难受。他对羽鹤说道:“现在就办,羽翎军配合你们抓人。但凡涉案的人,不管那人是谁,不管那人是什么来路,一律拿下法办,所有涉案的人,不准放过一个。” 羽鹤再次领命:“是!” 掌刑司上下当即忙活起来。掌刑司下设的断案司按照之前查到的发拘捕令,由拘捕司执拘捕令带着裴曦身边的羽翎军去抓人。 羽鹤是掌刑司司掌,不负责审案,审案是断案司的事。 这桩算是南疆朝廷自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