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收到奏报极是欢喜。 他的嫡三子随羽飞凤出征, 死在南疆跟一些低贱的披甲人一起葬在南疆城外的荒山中。他埋在越王那里的眼线极为得力, 取走裴贞的性命, 让他狠狠地出了口恶气不说,还最大限度地挑起了越王跟南疆之间的仇恨。 越王势大,又抢先攻占京城, 尽得先机,如今却是一招失算, 在朝城翻了个大跟斗。 在大家有意宣扬之下,如今所有人都拿死后永坠烈火炼狱的眼光看越王, 他的声威受损落下残暴之名,天子大位离他又远了一步。 最令人不安的则是南疆, 千里沃土,铜器耕地,铁锯伐木,百年大树只需要在顷刻间便能锯倒,断口齐平。驻守花丘的玄甲兵所拿的武器远盛亲随军,弩的射程可达一里之遥,铺天盖地的箭雨, 一波夺走两万大军的性命。 拥有这样恐怖军队力量的南疆, 却按兵不动蛰伏数载, 面对各地公侯索要天子印玺等物什的挑衅, 羽青鸾的回应底气十足,一副不将天下看在眼里的俯视姿态。 羽青鸾去到南疆已有七载,至于仍旧按兵不动, 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裴贞这个镇武侯府的当家侯爵死在越王的乱军之中,对镇武侯府来说比起老镇武侯裴略死在城楼上更令天下人侧目。毕竟裴略的年岁大了,让爵多年,早过上养老日子不理封地之事,他的生死并不重要,而裴贞的生死则关系到镇武侯府的兴衰存亡。一个死了侯爵丢了封地的侯府,便算不得侯府了。 裴曦是镇武侯府的三公子出身,素有神异之名,镇武侯府危在旦夕,他是救还是不救? 救,南疆距离京城数千里地,即使沿途畅通无阻,快马行军,也要三四个月时间,更何况还得一路打过去,根本就救不了。不救,一个连自己老家都不救的曦公,天下人又将如何看他? 静王最想看的还是南疆的进一步动做,以探得南疆更多的消息。 天下公侯们,也都在等着南疆的反应。 …… 越王吕颂从十月初攻打朝城,火烧卧牛山及裴贞之事让他很是忙乱了一阵。他将火烧卧牛山之事,塑造成自己为了早日平息大凤朝动乱,不惜舍己为天下宁愿坠入烈火炼狱的大义之人。 直到十一月初,他才稳定住军心和京城。 十一月中,他聚集十万大军,发兵朝城,准备一举拿下朝城,以振声威。 出发当天,气温骤降,出征的将士们都穿上了冬衣,刚平息下来的流言又有复起之势。 越王强行压住流言,挥师出发。 大军刚到城门口,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凛冽的大风夹杂着雪花,遮挡了视线,莫说打仗,行军都困难,人的视线只能看到两三丈内的情况。 这等天气,不说行军途中容易冻死人,翻越卧牛山更是容易遭到伏击,平白送命。 已经是入冬时节,往年也是这个时候开始降温下雪,本来并不奇怪,可偏偏有之前朝城五万人战死在城墙处,大军刚走到这里就下雪,让大家觉得这是天降惩罚,不让他们再打朝城。 越王看到昏暗阴沉的天空,脸上尽是阴霾。 有谋士上前进言,“每到冬天这个时候,卧牛山便会大雪封山。” 越王两眼发狠地看向谋士,问:“就此撤兵?” 谋士拱手,“一切凭天子定夺。” 越王下令,先让大军驻扎到鲁城,再看天意而定。 大雪连下三天三夜,被大火肆掠过的卧牛山埋在了白雪之中,无法行军运粮,大军被堵在了卧牛山脚的鲁城中,所有人都不愿冒死翻山去打这场已经看不到胜算的仗。 越王只能下令返京,等待来年开春再战。 京城天寒,每年需要大量的木炭过冬。卧牛山中树木茂盛,鲁城、朝城都建有不少炭窑供应京城,一场大火,炭窑全没了,京城周围的公侯贵族们的庄子也早已荒废,无人打理,更不烧炭,京城动荡,各路豪商更愿意往南疆跟声誉极好、从不拖欠货款以势压人的曦公做买卖,种种原因之下,京城极度缺炭。 这时候再派苦奴烧窖,也供应不上京城用炭,好在神凤山有数不尽的神炭可以取暖。 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