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低下了自己并不高贵也不够硬的头,老老实实地埋头往里进。 院子里的地面铺设的是石板,旁边还有花圃假山,地上落有红色的梅花。冬日里,暖阳、白雪、梅花衬着假山,织成一副很漂亮的画面。裴三郎却不敢抬头,只能用眼角余光跟做贼似的偷瞄。 这院子还挺大,得有三四百个平方,不算房屋面积。 他壮着胆子瞄了眼四周,发现四周都是房子,还有台阶,不过没见到有披甲人。 他穿过院子迈上石头台阶,到了屋檐下。这屋檐足有三米多宽,地上不再是石头的,而是实木铺成的地板。实木地板铺得非常紧密,严丝合缝,表面光滑得像上过漆。 门是关着的,一字排开八扇门,全是木头制成的,窗户镂空刻雕着凤凰图案,用绢布糊了窗。 领裴三郎进宫的那宫上前,对站在门口的宫女禀报,奉天子口谕把裴三郎召进宫来了。 宫女进去禀报,没过多久,出来了,吩咐外面的宫女取了布把裴三郎带着泥的靴子裹起来,这才领着裴三郎往里去。 裴三郎迈过那镀金大门,就像是从寒冬腊月来到了春暖花开的四月天,暖融融的热气混着从鲜花里提炼的精油味道扑面而来。他的脚下踩着的是雪狼皮制成的毯子,厚厚的毛,脚踩在上面又软又弹,他上辈子都没踩过这么好的地毯。 进门是一道大屏风,绕过屏风就是一对开口葫芦形状的大铜炉,比他还高的铜炉里点着炭火往外释放着热能。 凸!人家有室内供暖,不需要他的。 人家已经在这寒冬腊月天享受到了春暖花开时节的温暖和芬芳,不需要他。 裴三郎默默地进屋,对着正对大门的方向,跪下叩首。 屋子里鸦雀无声,没有人叫他起身,他也不敢动。 这么暖和的屋子里,他穿太厚,热了,汗水往外冒,脸也发烫。 没给你手套袜子围脖,你要罚跪我就跪呗,反正地毯软和跪起来不疼不痒。 电视里和小说里都在演,皇帝或者是上位者给人压力的时候,都是不说话,晾着,然后被施压方就会各种脑补,自己把自己吓得发抖。上辈子烂大街的套路,也就在这地方还能用用。 “反了!”裴三郎身旁的宫使很轻地说了句。 反了?我敢反吗?我就弄点铜钱铸铜器……算不上造反吧?我才七岁,说造反都没有人信。裴三郎稳如磐石地趴着,不接话也不辩解,以免多说多错。毕竟七岁孩子是不可能造反的,没人会信。 宫使从裴三郎的身边离开。 裴三郎继续趴着。他承认,他现在有点怂。关键是不能抬头,鬼知道这屋子里是什么情况。这到底是长公主一个小萝莉见他,还是带着父母一起见他? 按照爵位等级算,公主与公爵是同等级的,都是从一品。天子的庶女封公主,庶子封公爵。天子的嫡女封长公主,嫡子封王,是正一品爵位。在一品爵位之上还有超一品爵位的亲王和太长公主,那都是皇室中身份地位极高极贵重立有重大功勋的人才能受封的,约摸是皇室元老了,不是裴三郎这种小虾米能够见到的。他不知道现在在世的皇室成员中有没有亲王或太上公主,毕竟那种级别的爵位是降等袭爵。要封上很难,要降,人一死到袭爵的时候就降了,比天子还稀有。 因此,他从这位长公主的年龄推断,她只能是当今天子的嫡女,爹是天子,娘亲是超品正后。正后,超一品的亲王、太长公主、协后见到她都得跪,而她见到天子都是不用跪的,地位相当超然。 他对上这么一位小萝莉,只能要跪得有多标准,就跪得有多标准。何止他惹不起,他全家上下加起来都惹不起。 “起。”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响起,还是从身侧传来。 裴三郎:?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于是趴在地上,调头,对着声音传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