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也不会至始至终被先帝深深信任。便是没了军权,他也掌着宗室大权,满朝文武谁敢惹他?荣王爷既然如此说,想必是确定陛下不会再在意的缘故。说不定他故意在陛下面前说这些,好让陛下知道你和他心中坦荡。就是先帝,难道他看不出你两是假装决裂吗?” 仲存叹了口气。 先帝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他只是要自己和荣王做出决裂的样子,以表示忠心而已。 “罢了,不说这事了。”仲存不想再提荣王,提出来就是一肚子气,还是陈年怨气,“这次我回朝,朝中真是大换人啊。连右丞相都……我怎么记得,右丞相对陛下忠心的很,就是贪了些银钱,也不该罚得那么重。倒是左丞相……” “老爷慎言。”傅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眉间含着薄怒道,“若是老爷知道了右丞相做了何事,就不会认为陛下罚得重了。” 仲存想起黄立说的话,便认真道:“可是有什么内情?” 傅氏点头,从正月十五帝后遇刺时说起,说到这些被杀被贬的大臣累累罪状:“陛下顾忌北疆正在交战,为了稳定军心,才以贪污的罪名将这些人处理了。我只知道这些,具体的,老爷可以拜访荣王爷。” 仲存立刻道:“不!我宁愿叨扰大舅哥,被他酸,也不愿去见荣王那个老匹夫。” 傅氏忍不住笑。 她是诗书之家,大哥乃是如今礼部尚书,对礼仪一板一眼刻进了骨子里。虽然他与自家老爷相处并无问题,只是每当看到老爷稍稍粗鲁了些,总忍不住唠叨。 别说老爷,就连她都有些受不住。 笑过之后,傅氏还是劝道:“老爷还是去拜访荣王爷吧。毕竟这国武监的事,老爷还要和荣王共事。应早作商量才是。” 仲存那脸色,跟吞了苍鹰似的,半晌,才缓过来。 “怪不得黄公公说陛下很是仁慈,这的确是太仁慈了。”仲存道,“私通鞑靼,收受鞑靼贿赂,还刺杀帝后?这一条一条,爆出来,别说动摇军心,连大承的民心都会动摇了!没想到、没想到甘修居然是这种人?!” 傅氏道:“听大哥说,陛下在朝堂说甘修没有叛国之心,只是贪了些,蠢了些,狂妄自大了些。但无叛国之心不代表这不是叛国之举,不代表这后果不严重。陛下还说,甘修忠于君王但不忠于大承,汪益忠于大承但不忠于君王。轻君王重社稷,因此他要斩了甘修,保全汪益。我也只是听了转述,具体的事,老爷还是问问荣王……” 看着仲存脸色又变差了,傅氏改口道:“或者大哥吧。” 仲存点头。 重社稷,轻君王?这是君王口里会说的话吗?这新君,还真的有点奇怪啊。 仲存抬头,发现自己三个儿子眼中都闪烁着激动和崇敬的光辉,把他吓了一大跳。 “咳咳,你们怎么了?”仲存干咳两声。 三子互相看了一眼,仲存嫡长子仲谷拱手道:“儿子因陛下之言,心有所感。” 另两人不断点头。 “陛下高德,实在令读书人感激涕零!” “有幸辅佐如此君王,实令人恨不得肝脑涂地!” 看着三个一副现在就要为皇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儿子,仲存悲哀的发现,三个儿子不但都不和他一样学武,一个个都成了跟他大舅哥一样的酸儒文人,连谨小慎微这一点也没学到自己,而是学到了大舅哥满心的大道理,一根筋。 他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家中无长辈,儿子全靠大舅哥教导。可这教导出来,都快跟大舅哥一个模子了!他现在回来纠正,还来得及吗? 仲存心里苦,仲存想把荣王打一顿。 荣王:干老子屁事??? ——————————————————————— 仲存在烦恼的时候,与此同时,还有一人恐怕比他还烦恼。 那人便是汪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