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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节


,防止推子生锈,夹住客人的头发。

    水鹊说自己的只要简单剪短一些发尾就好了。

    城里的师傅比起村里的师傅,手艺还是要好一些,不像梁湛生说的那个村里的理发师傅,只会把人头发推成板寸。

    洗剪吹,洗是用木凳和脸盆,剪是用的木梳和剪刀,吹头发的也是店里唯一一把老式吹风机。

    呼呼吹吹。

    剪短了,没一会儿就吹干了,蓬软顺滑的乌发里有股山茶花洗发水的味道。

    从贴着整段脖颈的长度,变成了发梢垂落下来也只到下颌角,细嫩后颈清爽地露出来。

    李跃青把三角钱交给理发师傅。

    和水鹊并肩走出门口去。

    他捏着自己给水鹊买的那根头绳,还有莫名的可惜。

    这头绳,售货员吹得天花乱坠,说是海城的工厂制造出来的。

    李跃青左看右看,也就是多系着朵小荷花吧?

    没什么特别的工艺。

    竟然要两毛钱。

    但是水鹊喜欢,他当然要付账。

    结果还没换上发绳,就来把头发剪短了。

    李跃青想看水鹊绑这个头绳,不甘心地说道:“冬天天气冷,你冬天别剪了,等到时候头发长一些,正好用得上我送的。”

    他把小荷花发绳放到水鹊手心里。

    水鹊揣进裤兜里,“那好吧。”

    “我才剪了头发,我们去照相馆拍张照吧?”

    水鹊期待地看着他。

    这时候照相还比较贵,除了必要的拍证件照,人们几乎只有在家里逢喜事,结婚做寿的时候,才会踏入照相馆里照个相。

    水鹊正是打的这个主意。

    “你不想拍个照留念吗?”

    他微微歪头看向李跃青。

    乌亮乌亮的发丝,挽在耳后,耳垂像是粉珠子。

    眼睛澄澈,安静的时候如同春水,落在村尾,一闪动起来就好像星星,悬在屋檐角。

    李跃青当然是七荤八素地跟着进了街边的照相馆,在接待台上刷刷地开始登记。

    水鹊看了眼墙上挂的牌子,白粉笔写的的价格,他试探道:“拍两张吧?三寸的,你留一张,我留一张。”

    只两张三寸的黑白照片,也要两块钱。

    付钱排了号,坐在长板凳上等一等,今天是七夕,青年男女比较多,但是也没有等多久。

    很快就到了。

    李跃青站在老式胶片照相机的架子前,他们后方是照相馆的统一布景。

    照相的师傅比了个手势,让他们摆姿势。

    李跃青的右边手臂被水鹊环住了,水鹊小声提醒:“你摆好不要乱动。”

    他照完相了还没反应过来。

    光记得小知青贴着自己,软软的肉隔着衣服贴在手臂上,甜稠香气细细密密地往他脸上冒。

    冲洗好的相片拿到手上,一张给水鹊,一张给李跃青。

    李跃青发觉自己笑得实在是太傻了。

    像是丰收的庄稼人,眉锋扬起,犬齿也咧出来。

    有点儿幸福过头了。

    李跃青觉得,今天全天下的人都应该要嫉妒他。

    相片里,水鹊也对着镜头笑,黑白照片,还是给人十足唇红齿白的漂亮感。

    谁让他长成那样,就是照相师傅倒立着拍也好看啊。

    李跃青看一眼,又看了一眼。

    ………

    逛累了,中午饭是去县广场附近的一个大饭店吃的。

    那饭店有三层楼高,应当叫酒楼。

    不像寻常小店,随便一张长方桌和两张凳腿都不稳的长凳。

    这儿摆的八仙桌,椅子也是红木椅,靠背上有精雕细刻的花鸟木纹。

    大厅的地板拖得锃亮。

    放在以前,李跃青肯定是一步也不会踏进去。

    他上学的时候也很少会来广场这一带。

    这一带靠近隔壁更富裕的城市,物价也更高。

    之所以到这个饭店吃饭,是因为水鹊路过的时候看见了楼外拉起的红布宣传字。

    “以前爸爸妈妈没离婚的时候,”水鹊指着红布上的字,“下馆子就爱吃这家的烤鸭,没想到这里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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