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青游移视线,“你不怕晚上有蛇,或者洪松他们会聚在一起讲鬼故事就好。” 到时候,要是水鹊被蛇吓到,或者是害怕洪松的陈年烂谷子鬼故事,抱住他非要他安慰的话,他也不会…… 李跃青对上那双润润的眼睛。 嗯,他也不会丢下水鹊不管的。 ……… 河边浇稻田,通常全是年轻气壮的男青年打夜班,因为这活需要些力气,又要熬夜。 要扒闸门,挖水渠,看毛渠,还要看水泵,又要踩着水头顺沟渠把水引到田里。 顺手还得把稻田水沟边的丛生杂草给拔了。 幸好今晚的月光澄亮,不用打火把也能朦胧看清楚前路。 启明星金黄闪烁。 扒了闸门,水流从河汊里叮咚汩汩涌入沟渠里。 这一夜还相当长,洪松几个人拔了会儿草,就坐在田埂边背水的坡上。 按照惯例,拉拉呱,聊聊家常,就开始搜刮肚子里那点陈年的鬼故事。 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最开始起头的青年人,犹豫了一会儿,“大晚上讲这些,是不是不大好?” 洪松一拍他的肩头,“赵大胆,你怎么了?前头难不成是清明撞鬼吓尿裤子了,不敢说?” 绰号赵大胆的青年人,偷偷觑水鹊的方向,转而又赧然地盯着自己鞋面,不吱声。 其他几个年轻人也留意到他异常的表现,视线移转。 水鹊坐在李跃青旁边,稍微长了一些的乌发柔软地贴着雪白脖颈。 坐着的时候,双手抱住膝盖,脸颊压在上面堆出点软肉,眼睛好奇地往他们的方向看着。 一群愣头青,一时间心中恍然大悟,忽地在意起来。 确实…… 洪松喃喃:“赵大胆,你说的对,好像是不太好。” 万一、万一把小知青吓哭了怎么办? 他们怎么哄? 是不是,是不是得抱在怀里轻轻拍? 道歉还哄不好的话,要再亲亲哭红的眼角? 愣头青们的脑回路突然对上了,个个耳根燥热,佯装咳嗽清嗓子,眼神往天上、地下、河里四周飘,就是不敢看水鹊的方向。 怎么说呢,男生被鬼故事吓哭很奇怪,男生亲另外一个男生也很奇怪。 但如果,被亲的是水鹊的话……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对方哭起来,应该会很漂亮。 这个年纪的愣头青,满脑子粉红泡泡夹杂着橙黄废料。 一道道和心跳声一样飘忽不已的视线,自以为隐蔽,黏糊糊地纠缠到小知青的身上。 如果哭起来,眼尾肯定是红红的,薄薄眼睑晕出粉色,沾着水光。 啊,说不定微圆的鼻尖也泛红。 哭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可能浑身肌肤都是粉粉的 水鹊茫然地发觉,这场青年夜谈会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了。 蛙鸣阵阵。 水鹊打破寂静氛围,悄声问:“怎么了?你们不是要讲鬼故事吗?” 他从前没有那么多朋友,能够和差不多岁数的同龄人一起在田野里夜谈,这样的经历对水鹊来说还是很稀缺珍奇的。 李跃青不耐烦地啧一声,问道:“还讲不讲?不讲就去挖渠除草。” 洪松赶紧道:“讲、讲!怎么不讲!” 难熬的三更天,逼得人连声哈欠,走田埂上栽个跟头可能都会就地睡昏过去。 这时候当然要讲些恐怖刺激的来打起精神。 赵大胆说:“我起头先的,那还是我先讲。” “这还是我爷爷和我说的事情。”赵大胆为了渲染气氛,已然压低了音量,让周围人围坐了一个圈来听他说,“那会儿还是几十年前,爷爷清明去拜太公,以前都是大爷爷带着去,但是那年大爷爷摔断了腿,我爷爷一人去。” “他挎个篮子,里头装纸钱、茶水、烧酒和水煮鸡,又拿了把开路的镰刀,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太公的坟,因着前一年雨水丰沛,野草疯长,原本的路也看不见了,坟头更加难找。” 赵大胆说着,恰恰此时起冷风,吹动草叶沙沙响。 他渐入佳境。 “然后,爷爷找了一天,实在口渴,带的茶水烧酒全喝了,还是找不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