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手指比划着。 77号发现,这个世界的任务书很坏,但它的宿主很好,它的机械小球滚烫,恨不得立刻为了它可怜可爱的宿主,冲到山里去捉山鸡。 乌淳静静听着,目光始终放在水鹊身上。 水鹊本来就尴尬,错开他的视线。 只吃那么一点,难怪这么瘦。 乌淳站起来,背起刚刚挂到椅背上的猎弓,声音是闷的,“那只,送给你了,作为报酬。我能再打。” 77号提醒他两个软饭值计入了。 “真的吗?”水鹊眼前一亮,“不过你的手肘方才复位,最好休整两日。” 其实换做身体一般的普通人,就得用三角巾吊起来休整七日。 不过乌淳在复位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表现,他的身体素质应当是远胜普通人的。 乌淳大致活动了一下之前的患处,手臂肌肉将粗麻衣绷出起伏轮廓来。 他向水鹊证明了活动如常,不咸不淡地说道:“无碍。” 背着猎弓又上山去了。 他走了没多久,水鹊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数主屋边的细刚竹。 一个农家妇人笑意吟吟地上门来,给水鹊送了三个土鸡蛋。 原来她是虎子的母亲,村里人叫她刘大娘子。 她说虎子今日一瞧,腮帮子果然消下去不少,问水鹊能不能再要一片仙人掌。 齐朝槿院落里的仙人掌种的本就没有别的用途,帮衬邻里,水鹊拿小刀给她切了两个头部带回去,一片用来敷患处,另一片还能种起来。 他推拒了几下刘大娘子送来的是三个土鸡蛋,但盛情难却,还是收下了,和雉鸡一起放到灶房里去。 刘大娘子忽然临走时打听了他和齐朝槿的关系,水鹊用之前和乌淳说的原原本本又复述给她听。 刘大娘子却笑眯眯地说:“好好好,你们两个俊后生,要好好过日子啊,齐二功名在身,守孝完了还要考科举的,郎君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功名好像不通过远方表兄弟的关系传播吧? 水鹊一脸迷茫。 刘大娘子祖籍不是本地的,还要更往南方一些,她们那远方表亲结亲的有许多,结亲前为掩人耳目,感情好都以这层远得不能再生疏的亲缘关系为托辞。 她以为这两人也是这样的关系。 她一回去,青河村才多少人家,浣衣的功夫整个村都传开了。 …… 齐朝槿从长州县里回来。 他的画艺与书法相差无几,在日市开之前画了三十把团扇,多是些山水、花鸟、蟠桃的图样,贵一些的黑漆嵌螺钿柄团扇,一柄能卖八十文,便宜些的竹节纹边团扇,也能卖四十文,均下来一柄六十文,日市开市没多久,兜售一空。 他的一个书院同窗恰好是这家铺子的常客,一看街上新鲜团扇就知道是齐朝槿的手笔,还好奇地问他是不是近来缺钱了。 齐朝槿不卑不亢地颔首。 三十柄团扇,铺子的老板匀下来按每柄十五文的书画费给他算,今日这样下来,就赚得了四百五十文钱。 铺子老板另外送了他一柄竹节纹边团扇。 用日结的薪俸到隔壁杂货行买了个竹夫人。 竹夫人,又有人唤之竹奴、竹夹膝,是前朝京城流出来的枕具,长约一米,竹篾编成圆筒状,中通镂空,夜里竹帘半卷,风吹进卧室里,竹夫人有聚风之效,消暑正合适。 行里有价格不一的竹夫人,用苦竹编的粗糙些的只需五十文。 齐朝槿都不必多想一刻,水鹊靠着这样的竹夹膝睡,第二日必然硌得浑身红印子。 他挑了水竹编得韧软细腻的款式,价格却要翻上四倍。 铺子的伙计生怕他不买,把水竹夹膝夸得天花乱坠,齐朝槿付了铜钱后,那伙计立刻喜笑颜开。 齐朝槿疑心自己是给他坐地起价了。 蹙着眉从杂货行离开。 又在街尾的糖水摊上提了碗冰雪冷元子。 青河村同他打招呼的村民见了他揶揄地笑,齐朝槿不明所以。 仔细一听人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在院子里藏了个玉面小郎君,抱了这么好的竹夹膝归家,说不定是留来作聘礼的。 时下确实有以竹夫人放入聘礼之列一同下聘的风尚。 大融朝虽然忌丧期内嫁娶科举,但并不禁止守孝子女在丧期内谈论儿女私情,守孝结束没多久大办红事的也有之,更是被时人赞誉为冲白红事。 关键在于作为流言的主人公,齐朝槿并未思虑过这样的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