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营造一种纸人和他们之间只能你死我活的气氛,让他们在这种波谲云诡的氛围中互相猜忌着过了三天。 然后,她又在今天——不,昨天白天的时候,告诉了众人清净台的存在。 比起一直藏身在黑暗中的红线媪,荆白更信任点了三炷清香,就送了他一根红线,甚至还停了一夜“供养”的月老。 不过这个歌谣确实有些奇怪……什么叫“剪作两张”?“神仙压顶”又是什么意思?“红线一根系团圆”,要怎么样才叫团圆? 团圆的意思一般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可他和白恒一原本就在一起。 荆白默默注视着白恒一。 天色渐渐亮了,他的皮肤也逐渐恢复成了更接近人类的质地,荆白看着他被黑布遮住的双目,不由得在想…… 白恒一的眼睛已经长出来了,却睁不开,这就不算是真正的复明。如果他完全复明,就是五感俱全,这算不算是一种团圆? 他专心地盯着白恒一看了许久,久到白恒一都察觉了他的目光。 他侧首感受了片刻,见荆白始终沉默不语,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思考歌谣的事情,因此道:“红线就不说了,那个神仙,我方才也在想。就是不知道到底指的是神像,还是月老。” 荆白犹自盯着他的眼睛出神,白恒一顿了顿,去握他的手,温声道:“不如我们回去再瞧瞧?” 明明他自己才是那个长出了眼睛,却依然被束缚着的人,他的语气却极平和,倒像是在安抚荆白一般。 被他握了一下,荆白才回过了神,正要说话,白恒一的头忽地偏了一下。他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动静,把荆白往身边一带,说:“小心……是有东西过来了么?” 荆白被他拉得退了一步,顺着他侧头的方向看去,才见到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骨碌碌滚了过来。 不偏不倚,正好滚到白恒一的脚底。 荆白微微低头,一眼便看清了这圆咕隆咚的球状物是什么。 白恒一也听出那东西停下了,听动静,似乎就在脚边。 他见荆白没有反应,便准备自己伸脚去试探。谁知荆白这时忽然出手,猝不及防地把他往后薅了一把,白恒一目不能视,不由得整个人往后一跌。 “什么东西……”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退了两步:“诶,荆白?” 荆白神色冰冷,目光从地上的物件上不带感情地掠过。 那是个头颅,虽然只是纸人的头颅。 灵棚的火那么大,没给它全烧成灰,也只剩下个基本的形状。 圆脑袋的大部分已熏得漆黑,只有眼睛的部分还能看见,或许是因为红线媪未曾给它画上眼皮,因此还大大地睁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