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郑重地道:“多谢。” 郝阳刚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惊愕,下一秒,嘴角一勾,又变成了一个荆白有些熟悉的、懒洋洋的笑容,道:“同伴之间嘛,不用这么客气。” 这次没有任何耽误,他一调息好,便即刻起身,冲荆白点了点头,干脆地道:“走了啊。” 荆白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冲自己挥了挥手,也不等他回应,便掉头离去。 此时在他胸口中涌动着情绪极为复杂,荆白很不习惯,也不喜欢,因为这种感觉,别说分析,他甚至都无法分辨。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掠过了无数个念头。 他想叫住眼前这个人,想叫出自己知道的那个名字,想说多谢,又想怪他为什么要擅自过来;想告诉他自己的决定自己负责,和他有什么相干,又禁不住想问他到底住在哪个院子,有多远,天黑之前是否能按时回去…… 那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信手拨开挡在面前的繁密枝条,眼见着就要踏入大片的水竹中,荆白终于也转过身。 他的心绪依然澎湃,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在离开之前,他轻声道:“明天见……” “柏易。” 枝条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停了一下,他好像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随后渐渐远去。 荆白嘴角勾了起来,拨开眼前的茂盛竹叶,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快,而且分别的地方离他的房间并不远,荆白回到房间时,天还没完全黑透,房间里的灯也还有亮。 心脏砰砰狂跳着,荆白关好房门,在屋里环视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异常,才走到窗台前,准备合上支开的窗户。 他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现在只有天边的一小片云彩还残存着一点微亮。 今天白天天气晴朗,现在天快黑了,也没有积压的乌云,夜空显得很澄澈。 那是一种很好看,近乎黑色的深蓝色,像上好的华丽的织锦,也显得挂在当中的那一轮洁白的月亮格外显眼。 月光清辉如水,温柔地流泻了满地,它公平地照着所有的事物,院落里的青石板,地上不起眼的草木,刻着繁复花纹的窗棂,甚至窗前的荆白本人,都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一切危险仿佛都不存在了,在月光的普照下,这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普通的冬夜。 荆白的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在回旋—— 那个人……现在回到房间了吗? 他无意识地盯着天空尽头那点微光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最后一丝天光也即将消失,才回过神来,将窗户合上。 房间里一片昏暗,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