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又似乎还在想自己的事,头也不带抬一下。 他有些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应该挺身而出,出来调和一下气氛。 男孩走到近前,顿住脚步,才像刚发现了两人似的抬起脸来。他头上搭着一张毛巾,半干半湿的浓密黑发乱蓬蓬地炸了一头,衬着一双注视着两人的、又大又圆的黑眼睛,像只可爱的炸毛小狗。 余悦自己年纪也不大,但看见他这样,也萌得想揉他的脸,只是旁边的荆白神色太冷淡,他愣是不敢动手。小恒眨了眨眼睛,见荆白依然不为所动,才小声问:“荆白哥哥,你怎么了?” 现在距离足够近了,荆白把小孩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见没有明显伤痕,才真正松了口气。 余悦见他眉目间放松了不少,才发现他只是担心小恒受伤,并不是真的生气了,心里暗道大佬这心思实在难猜。 小恒跟在两人身后往回走,转进走廊,见众人聚在一起,神色便迅速变得严肃起来,加快脚步走到了荆白身边。 荆白没有等他问,直接道:“死的是周德昌,没开门,没出去,早上起来就这样了。” 他言简意赅,小恒却听得明明白白,只冲他点点头。荆白把他带到一边,低声问:“昨晚秀凤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会晕过去?” “我看到她走过来,想警告你,但是完全无法出声。”小恒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她摸了一下我的头,我就没有意识了,而且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身上多了这个。” 他伸出手臂,挽起袖子给荆白看,向来沉静的神色,在此刻变成了一个近乎无可奈何的表情。 荆白看得心里发凉——男孩细瘦的手腕上,横亘着一条像伤疤一般鲜明的血痕。 这是标记,还是警告? 不管是什么,总归不是好兆头。 荆白把他的袖子放下来,嘱咐他不要让旁人发现。小恒自然知道轻重,点了点头。荆白还待说什么,小恒却忽然抬起脸来,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的眼睛又大又黑,像葡萄一样。这样的小孩比划手势,正常只会让人觉得可爱,可小恒认真注视着别人的时候,目光静谧幽邃,竟给人一种超脱年纪的神秘感。 与此同时,荆白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小恒是在提醒他。 他猛地回过头去,果然,不知何时,那道纤细的人影已经幽幽立在了走廊的尽头。 见荆白的目光看了过来,她开口道:“贵客们,请去前厅用饭吧。若是晚了,家婆会不高兴的。” 众人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跟着她前去,只是心情比昨日更加沉重,一路无言地走到前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