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恍惚的觉得,他好像真的没有办法把云映保护起来。 他若是再年轻十年,或是身体再好一些,眼下这些都好说,可是偏偏他已快七十,年轻时太过操劳,年老时又耗费大把精力去找云映,以至于他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一些。 头发花白,身形佝偻,说是快七十多也有人信。 今日他尚在还好,有朝一日他死了呢? 云映无父无母,甚至没有靠得住的表亲,唯一的叔父叔母还是那样德行,她孤身一人在京城,该怎么办? 他抿住唇,那双沉黑的眸子透出几分凉意来,他忽然轻声问道:“小映,你喜欢祈玉吗?” 云映蹙眉道:“爷爷,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才说完,便忽然意识到云安澜的意图,她摇了摇头,道:“爷爷,他不会的。” 赫峥警告过她很多回,当初他救下她已经非他所愿,如今再用那件事去胁迫他,未免有些过分。 当然,如果有用的话,云映不介意做一个过分的人,可是她能看出来,如果赫峥真的不愿,她就算把这件事宣扬的人尽皆知都没用。 云安澜却摇头,声音苍老,缓缓对她道:“小映,是你太不了解祈玉了。” 这件事,从当初赫峥选择帮她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云安澜说完便站起身来,用满是皱纹的手拍了拍云映的手背,道:“算了,这件事你就别想了,先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开,云映手指捏着床褥,想出声制止,但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 房门被轻轻关上,云映脱力,靠在软垫上。 转眼已至日暮四合。 霞光散在空旷的街道上,天际的黑暗不断的吞噬着日暮时分的璀璨,这里远离闹市,长街寂静,只偶尔有马车经过。 赫峥从公主府出来以后没有回府,而是直接进了宫,直到现在才回到赫家。 那场闹剧已经结束,对他好像没有任何影响。 府内寂静,朱楼雕栏,庭院深深,石灯已经燃起,引来了几个细弱的飞虫撞来撞去。 雾青跟在身姿修长的男人身后,道:“公主府今日派人传信来问了你好几回。” 赫峥没搭理他,雾青便又继续禀报道:“今日当着您的面说云姑娘不是的那几个,下午去了国公府想当面道歉,但被云老爷子都回绝了。” “而且您放心,今日您与云姑娘的事,不会再继续传下去。” 他想了想,最终又补了一句:“听说云姑娘今日受凉,下午时发了热。” 说话时,两人已经行至廊檐尽头,眼前是一处开阔的莲花池,池内犹有残荷,孤身立在冰凉的池水中。 赫峥脚步停了停,忽然问道:“那她与裴衍呢?” 雾青弓着腰,低声答话道:“……这个一时半会,恐怕压不下去。” 知道的人太多,又有各样绘声绘色,或荤或素的版本,真假参半着,不好澄清,也不好压下。 “不过等这一阵子过去,应当就没什么,到时候对云姑娘大影响也不会太大。” 这话如此冠冕堂皇,但事实就是,不管是与他,还是与裴衍,云映永远是流言中处于弱势的那个。 他当然不需要在意,因为本来就没几个人敢议论他,但是对于云映来说,却不一样。 她以后可能还会碰到其他来质问的人,今日是他主动抱的她,但是日后说不定还能把这说成是云映主动。 雾青说完,不见赫峥回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