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功夫做了。 远处群山模糊,太阳逐渐升高,清晨的霞光开始消退。 云施彦回过头来,云映正站在马车旁等着他。 她神情温和,看不到半点对他们的憎恶或是幸灾乐祸。 他沉默着走近,道:“难为你了,今日还来送一程。” 云映道:“我该做的。” 等云施彦上了马车以后,云映才上去,两人面对面坐着,沉默之中,云映率先道:“霜儿今日怎么没过来?” 云漪霜因为怀着身孕,三月之前不宜舟车劳顿,所以她未曾跟徐氏同行,今日竟然也没来送。 云施彦道:“她有什么好送了,反正再过不久也会去。” 云映哦了一声,道:“说的是。” 他又抬起头,看着云映道:“爷爷对你真好。” 云映嗯了一声,道:“是很好。” 云施彦靠在马车上,突然轻声道:“他是这个家唯一一个还在找你的人,你知道吗,当年你失踪,其实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世界之大,找你无异于大海捞针。” “先皇在时,曾无比倚重他,清流之首这个称呼,从不是叫着玩玩而已,当年他推行改革的律法,至今仍在适用,但是那场意外后,他便全身心的去找你。国公府,也差不多是从那时开始衰败的。” 他说完,又看向少女平静的脸庞,话音一转道:“但你真的以为他对你好,是因为他有多爱你吗。” 云映没有回答,云施彦便自顾自的道:“当然不是,你只是沾了你父母的光而已,他太愧疚了。他之所以能找你十几年,只是因为他不想对不起大伯,他本身对你的感情,甚至不如这府里随便一个庶女。” 云映蹙眉道:“兄长,你想说什么?” 云施彦笑了一下,他没有嘲讽或是什么,而是静静道:“我只是想说,你挺可怜的。” 这两个字有些刺耳。 气氛在这时变得有几分凝滞,云映眉目间的温和退了几分,她道:“且就当你说的对吧。” “不过有愧疚,还不够吗?”她目光掠过云施彦全身,继续道:“兄长,你是爷爷看着长大的,想必跟他感情很深吧。” “可是他会为了我把你打到爬都爬不起来,却不会因为你而说我半分不是。”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嫡系永远是嫡系,而庶出,永远都上不得台面。” 云施彦面色一僵,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是庶出。 这话若是别人说,他尚能反驳,唯独云映说出来,他半点反驳不了。 因为云映说的不是他,是他父亲。 他抿住唇,好半天没再吭声。 马车一路疾驰,大半个时辰后,便到了皇城之内。 云映掀起帷裳,朝窗外看去,在离国公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马车行速便缓缓慢了下来。 那条宽阔寂静的长街,此刻比往常好像要热闹一些,在云映印象里,这条街上只有一座府邸,是圣上赐予长公主的。 但公主出嫁,三年前与驸马去了江南,这府邸自然也空了出来。 可今日,那门口却站着不少守卫。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朱红大门前,她一眼就看见了身姿修长的赫峥。 距离上次见到他已经有几天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