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二。” 本该在隔壁沉沉入睡的韩二拎着桶水走进来,一扬手,把水浇到络腮胡身上。 “哧”的一声,缠绕 在他脸上、脖子上的火尽数熄灭。 唯有弥漫在空气里的焦糊味,以及袅袅升起的青烟,证明方才络腮胡经历了怎样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会儿他死猪一样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大片红色的血肉令人毛骨悚然。 韩榆起身,敛眸整理衣冠,慢条斯理地问:“外面如何了?” 韩二恭敬回话:“成平县县令已经带人将一楼的匪寇尽数拿下,二楼有部分匪寇想趁乱逃走,被我们的人拿下了。” “好。”韩榆正了正青色的发带,“走吧,下去看看。” 不欣赏一下这群亡命之徒的丑态,都对不起他苦等到半夜。 明日还要赶路,更要应付云远府府衙内不知根底的官员,可耗费精力了。 韩榆不太高兴,路过络腮胡时,一脚把人踢开:“你留在这里收拾东西,稍后动身去县里。” 韩二瞥了眼看不出人样的络腮胡,恭声应是。 走廊上一片狼藉,住客的财物被随意散在地上,想来是官兵突然出现,匪寇慌不择路,无意中落下的。 从其他住客的门前路过,韩榆不无意外地看到犹如惊弓之鸟的男男女女。 韩榆并没有出言安抚的打算。 至少现在没有。 韩榆施施然走到楼下,胖墩墩的成平县县令满头大汗地迎上来:“您可是......知府大人?” 韩榆来到跪了一地的匪寇最前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本官以为,董大人已经看过任命文书了。” 董县令讪讪一笑,仿佛置身炎夏酷暑,汗珠子直往下落:“下、下官只是没想到知府大人这般年轻,这般风流倜傥。” 韩榆对他的吹捧不为所动,吩咐下去:“把他们关进县衙的监牢,明日处斩。” “处、处斩?”董县令吓了一跳,“是不是太快了些?” 韩榆侧首:“留着罪大恶极之人不杀,哪天雷公寨打上县衙,董大人怕是后悔也吃不了后悔药。” 董县令噎了下,只好听命行事。 他知道新上任的这位知府大人对他的不作为很是不满,可他实在没法子啊。 雷公寨的匪寇都是亡命之徒,穷凶极恶,根本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上一任县令倒是想过剿匪,可没等计划实施,他家夜里忽然着火,全家都没逃出来。 董县令是空有贼心,却没那个贼胆,只能对雷公寨匪寇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傍晚时分迎来知府大人身边的亲信。 亲信出示任命文书,并要求他带官兵前来镇上,来一招瓮中捉鳖。 匪寇是捉到了,可知府大人对他的印象明显没有任何改观。 董县令不知该如何讨好知府大人,只能苦着脸催促官兵动作快点。 “对了,雷公寨三当家在楼上本官的房间,还请董大人带人请他下来。” 请? 董县令不明所以,按理说知府大人应该对匪寇深恶痛绝,为何会用“请”这个字眼? 怀揣着满腹疑惑,董县令点了两个 官兵,跟他一道上了二楼。 一、二、三。 韩榆心中默数。 “啊啊啊啊啊啊!” 楼上传来董县令尖锐的爆鸣声。 韩榆无声笑了。 韩三押着趁乱逃走的客栈伙计进来,恰好看到自家主子恶魔般的微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让我看看是哪个倒霉鬼。 顺着主子的视线,韩三看到连滚带爬从房间出来的董县令,瞬间了然。 原来是这个倒霉鬼。 “大人,人抓到了。” 韩榆睨了眼脸上带伤的伙计,对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的客栈老板说:“他是雷公寨的人。” “啊?”客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