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彻夜色。 连夏睁大的眼睛里倒映出瞿温书那侧驾驶座彻底碎裂的车窗。 在外部车辆的急剧碰撞中,不堪重负的玻璃车窗终于从内爆裂开来,由外侧向内落向洒落,又带着强而有力的冲击力一片片割伤瞿温书的皮肤。 从控制方向盘的左手到左臂,到西装下的肌理。 被强行打开的空车窗灌进汩汩的风声,携卷着b市夏夜特有的躁意,夹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不可避免的全数沁入连夏的呼吸里。 连夏呆了几秒,突然道:“瞿温书,你的脸破了。” 一道细长的裂口在瞿温书在新闻中备受夸赞的脸庞上从眼角割过,粘稠的血液顺势而下。 一路滚落,最后粘在连夏的手指上。 泛着涩意的,腥气的,温热的。 “嗯。” 瞿温书道,“有点疼。” 连夏扭开了视线。 几乎是同一时间。 嘹亮的警笛声震碎b市空荡的夜色。 宽阔的八车道前后同时在尽头被警车的灯光打亮,衬得宛如白昼。 携枪,逼车,挟持,恶意撞击。 在这个无时无刻不被法律覆盖的大都市,无论以上的哪一条,都是足以获刑的重罪。 而最关键的是——连夏和瞿温书终于不再势单力薄。 这让连夏在身体内传来的剧烈疼痛中获得了极其短暂的片刻喘息,他甚至短促的在一片黑沉的世界里恍惚了一下。 随即发现原来刚才他看不到了。 连夏突然想起,在过去的两年,甚至在更往前的几年,医生总是告诉他——你的身体状况是从小积起来的,生活太差了,欠的太多,补不回来。你只能慢慢将养着,或许将来能调理好,也有可能慢慢衰败。 真可惜。 他花了那么多钱,终归没能将自己调理好。 “瞿温书。” 连夏伸出手,摸索着找到身边那个人的手臂。 自从刚才短暂的失明,连夏发现自己视野的光感变得很差,模模糊糊的影响落在眼底,总是看不分明。 可惜他来不及想这又是哪个身体部件出了问题。 瞿温书扣住连夏的五指:“我在。” 连夏便松了口气:“……警察来了。” “对,警察来了。” 瞿温书揉了揉连夏染着血的头发,“我们……” “哐当——” “砰!!!” 巨大的枪鸣声震起了路边丛林中的所有飞鸟。 两只后轮同时失控的幻影在道路中间转过数个无比奇异的怪圈,在双翼两车的夹击之下反复再次碰撞,最终向着后车的方位推行而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