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水遥温柔一笑,推了推他。 蒙炎攥了攥手,心弦绷了绷,接过兰苕递来的黑狐裘斗篷,大步流星而去。 肚子里的孩子安静了下来,荔水遥就又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天亮了。 “娘子,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可算落下来了。”九畹站在外头的走廊上,掀开棉帘子,敲响了红纱窗。 荔水遥也微微激动起来,裹上白狐裘,搭着兰苕的手慢腾腾走了出去。 天上飘起了雪花,起初细细如撒盐,慢慢的变作了鹅毛。 刘婵娟从长廊那头笑着走了来,身上穿着紫褐色葫芦锦做面,小羊皮为里的夹棉大袄,“儿媳妇,我一会儿要去东市置办年货,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 “没有,阿家看着置办便是。” “今日你阿翁要杀羊,晚上咱们就做羊肉馅的馄饨吃,还炸肉丸子,煮胡椒羊汤,大火狠炖红烧羊蹄子,把羊蹄子肉皮炖的烂烂的,用筷子一夹就断,这可是你阿翁的拿手大菜,我嘱咐了,怕你口味清淡不爱吃,就让在肉汤里头炖两根萝卜,萝卜切成厚厚的圆片片一起炖,炖的透透的,又香又入味,还不腻人,你尝尝,今日冬至,晚上阖家一块吃个团圆饭。” “好的,阿家。” 刘婵娟见她脚上靸着绵拖鞋,脚后跟光光的露在外头,忙道:“想看雪,赶紧回屋穿一双厚厚的棉靴再出来,冻着脚后跟,回头暖和过来就发痒。” “嗯嗯。”荔水遥含笑应着,转头就乖乖的往屋里去了。 刘婵娟笑着走了。 在厅上坐着,荔水遥捂着肚子皱了下黛眉,心有所感,便吩咐道:“烧热水,沐浴更衣。” 九畹才拿了棉靴过来,听到这话也没多想,自家娘子是个爱干净的,夏日里一日一洗,一日两洗都是有的,到了冬日,怀着孩子,最多也只能忍三天。 约莫一个时辰后,沐浴更衣毕,头发也烘干了,荔水遥便坐在月牙凳上对镜梳妆,还让紫翘用彩绳编了满头的小辫子。 柿柿如意纹雪缎棉靴也穿上了,这才又走到廊檐下看雪。 才一个多时辰罢了,庭院中已是银装素裹,假山戴上了雪帽,水池上结了一层薄冰,锦鲤在冰层下静止,旁边的芭蕉早已枯萎被剪去了枝叶只留下了主根茎,包上了夹棉被子,只待来年开春时,在春雨中生发,转翠。 荔水遥缓缓闭上眼听落雪的声音,也蓦的听见了什么破裂的声音,两腿之间有液体流了下来。 “羊水破了。” 随侍在侧的兰苕九畹呆滞了一下,转瞬间反应过来,一人搀着一条胳膊就把荔水遥往西厢房里送,兰苕昂声呼喊,“小冬瓜小豌豆,娘子羊水破了,要生了,去后面楼上把稳婆医女全都叫下来,紫翘、紫翘,去通知春晖堂。” 满正院的人已是被训练过了的,一时的慌乱过后,全都谨记着自己要做的事情,井然有序忙碌起来。 黄昏时分,南郊大祀已毕,蒙炎飞骑而回,便见,西厢房的棉帘子严严实实的护在门上,不让一丝冷风吹入,他想了无数个日夜,他那么怕疼的娇娇儿,必定会撕心裂肺的哭,可是没有,西厢房静悄悄的,反而是他耶娘在厅上坐镇时,他耶不安的来回踱步,他娘摆了供案,案上摆了从六神观求来的六神瓷像,正在念念有词的跪拜。 他心生恐慌,转脚就要往西厢房冲。 “站住!”刘婵娟追出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儿媳妇进产房之前,特特交待了不许你进去,还和我说,你们是说好了的,我心里都明白,女人家生孩子,难免露丑,儿媳妇那样仙女似的人物,心性又高,又容易羞,你进去了,只会妨碍她放开了使劲,厅上你若呆不住就守在外头。” “阿娘,怎么没有动静呢?” 刘婵娟摸着他胳膊在微微的发颤,少不得耐心解释起来,“稳婆医女不是早早都说过了,第一胎总是艰难些,一开始总要攒着劲儿的,要是一开始就把劲儿都用在喊叫上了,等到骨缝开了,她却脱了力,那才险呢。” 雪还在下,一会儿功夫蒙炎头上肩上就落了一层,刘婵娟知道叫不动他,她上了年纪却不能陪着挨冻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