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得离他们近点儿?有点什么事,也有照应。”齐盼问。郭阿姨六十多岁,身形偏胖,动几步就呼哧带喘的,看起来身体也没那么利索。 “我没孩子。”郭阿姨爽朗大笑,“年轻的时候太浪了,不想要孩子,现在老啦,就剩自己喽。” 楼里邻居都不怎么来往,她搬来后齐盼也没再见过她,只是有天郭阿姨钥匙涩在锁孔里,好不容易拔出来又拧不开门,正好齐盼回家看到了,回屋拿了点凡士林给她涂钥匙,把门锁打开了。郭阿姨千恩万谢,从此就把齐盼当家人一样,做了什么好吃的都给她送来,有时也跟她话家常,说自己离婚是因为老伴嗜赌。“一辈子呀,多少钱都给他祸害没了。我要是不离婚,我也让他祸害没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房子也没有,孩子也没有,就留着一条命,自己活自己的了。” 话说得悲观,但郭阿姨精气神还是很好的,自己的退休金够房租也够吃饭,阳台上养了好多花草,偶尔身体舒坦的时候,也去楼下跳跳广场舞。转年春节,俩人都是独自在家,郭阿姨还包了饺子特意给她送过来。 “我不过年。”齐盼说。 从小到大,过年这一天都会在父母的责打中结束,好像每到那时候她和齐全总会因为什么事打起架来,可能是枕头套里被抢走的大票,可能是平时舍不得吃过年才能吃的一口糖果,也可能是更鸡毛蒜皮的小事,虽然他们平时也经常为此打架。长大了些,有了同龄的伙伴之后,她才了解到,在别的小孩家,过年那一天是免责的,不管闯了什么祸,父母或是来串门的亲戚都会说,大过年的,算了算了。为什么只有自己家,过年这一天反而会遭到更多的责骂?为什么挨打的永远都是她? 离开家之后,她再也不过年。那一天她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叫一顿豪华大餐,看喜欢的剧和电影,然后舒舒服服地睡过去,简直是小时候从来没有想过的梦想成真,美得躲被窝里都乐出声。 “你们年轻人呐,都独立。”郭阿姨一边给她调饺子蘸料,一边说,“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想。现在呢,我是一身轻,但我看我姐姐弟弟,都是儿孙满堂,我后悔呀,不是后悔跟我老伴离婚,是后悔没有孩子。你一个人住,生病了,谁照顾你呢?等你像我这个岁数,又谁养你呢?” 齐盼跟她渐渐熟了,也不拐弯抹角,说,“阿姨,我就算现在就生,等我到你这个岁数了,这娃也不一定能养我。再说了,我凭什么要求人家养我啊,就因为我生的?我还是我爸妈生的呢我都不想我养我爸妈。” “……”郭阿姨就摇头笑着不说了。但下次偶尔闲聊的时候,还是会以过来人的心态劝她,浪差不多就得了,老了会后悔。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