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梁冰来拿片子,说话的也是这个医生。 吻安忽然抬起手,想要去摘那个口罩。可旁边的护士赶忙按住,“您怎么了?” 她盯着那个人。 恍惚得,一群白衣天使,却飘飘荡荡的冷笑着,一寸一寸剜走她的东西。 她想喊,一点声音都没有,极度用力的脸颊诡异的红一片、白一片,最终陷入黑暗,眼角湿湿凉凉的一片。 也许是做梦了,一身戾气的男人忽然踹开门闯进来,握着她的手不断喊她,可是她答不上来。 而这不是梦。 宫池奕离开一共不到一天,比起他一身风雨,更为狼狈的是他脸上的惶恐。 那一双眸子,靳南从未觉得那么冷谲剔骨,森寒的一阵风,抬脚踹了进去。 偌大的医院。 在宫池奕刚出现时,议论剧烈无比,每一个眼神都在唾骂着顾吻安的无耻,讽刺着他的可悲。 可在他那一脚之后,归于平静。 各科医生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名颇丰的医生已经被拖走了,院主任赶来,看到宫池奕和顾吻安,只是拧了眉,“这事我一定处理好。” 然后找了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产科精英调了过来。 宫池奕守在她床边,回了主任的上一句:“用不着。” 嗓音低冷,犹来自枯寒的深井,满是压抑。 …。 那晚最大的两个新闻:一个是顾吻安,一个是梁冰。 刚车上下来的梁冰,在众人护卫之下,被单枪匹马的靳南拖走,像拖走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不带半点怜惜。 看到宫池奕那一身狼狈时,梁冰笑着,“没错,我让人弄的……可是你不敢弄死我,呵!” 梁冰笑着,“怎么,池公子,时隔一年多,我们再合作一次,如何?我再帮你一次,你把干爹还给我?” 男人身上已然看不到暴戾、愤怒,只有冷到无边的寒。 薄唇抿得锋利,冷然扯起,“你还不够格。” 呵,“可你当初还是找我了!” 男人没有开口,只是看了她。 他是不会弄死她,只是喜欢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吻安醒来时,身体是麻木的,只有睫毛动了动,耳边已经传来宫池奕的温声细语。 她缓缓转过头,看了他好久,竟然只是说了句:“我太不小心了,以后还能再生的。” 那么平静。 白嫂一下子又红了眼,不忍的出了病房。 男人薄唇紧紧抿着,这话该是他来说的。 吻安被他握得有点疼,但是没说什么,看了好久的天花板,才说:“这医院是你的吗?” 找个人应该很容易。 他点头,已经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人在靳南那儿,他的家人被梁冰控制着,没找到。” 安静了好久。 吻安却笑了笑,“天都在帮她?看来是我当初不够恶毒。” 她千防万防,防不住外公会出事,防不住还是出了香堤岸。 也许真是注定,那么多折腾都过来了,她只是摔了一下而已啊。 “也好。”她又说:“否则孩子出来,要遭受多少谩骂?她会受不了的。” “……安安。”宫池奕声音沙哑,“想哭就哭出来。” 他知道的,她心里的痛比任何人更甚,用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麻痹自己。 越是像一针针扎在他身上。 可是她摇头,顾家没落的时候,她没哭;爷爷走的时候,她掉过几滴泪,没哭,某些东西已经越来越硬了,硬到麻木,习惯了武装。 但是这样的伪装,哪怕在病房里成功了,回到香堤岸,却崩塌了。 比如,几个深夜。 好容易睡到安稳,宫池奕再睁眼,床边却没有她,卫生间黑着灯。 她孤零,浸在黑暗里,趴着马桶抽泣。 他不敢开灯,却清晰的见了她一双红肿的眼,抬起来望着他。 “我多糊涂。”她说,“习惯了晚上起来上卫生间,不让膀胱跟宝宝争地盘,可是忽然发现例假还在,有例假哪来的宝宝,是不是?” 她明明是笑着自嘲的,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