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他喜欢得不顾一切,但心里的她却在偷笑,看,她算计得多么精明,所有的人都被她骗过了。 她以为她是理智的,是淡然的,是胸有成竹的,她会和顾临宗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她会做一个贤惠的妻,打理家事,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并抚养他们长大,只是这样,她的余生便满足了……或许多年之后,他终于肯回头,看到身后恬淡不争默默等待的她,终于对她动心,愧疚于自己多年来的疏失,像毛头小伙子一样热烈地追求她,送她火红的玫瑰,向她表白,而她——她会笑着说“这么多年了,我早已对爱情不抱希望,我们还是像过去那样生活吧”,他跪地大哭…… 但人的感情,尤其是年轻人的感情,又怎么能被理智操控?在追逐猎物的过程中,却是她,真正的沦陷了。 她怎么能不沦陷?他是那么的、那么的好——好得像是湖水里闪烁着的星星,那么美,那么触手可及,好像只要伸手那么一捞——就能抱在怀里似的。 她是这样贪心的人,怎么忍得住不去捞取那近在眼前的诱惑呢? 天更暗了,一阵冷风吹来,徐玉婷不禁抖了一下。她摸摸脸颊,触手冰凉。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从生下来就没有这样委屈过——干涸的眼眶里又涌出泪来。 想什么呢?她自嘲,你看你,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负气跑出来,结果连个来哄两句的人都没有,还把自己当小公主哪?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只是一个人的。她早已吩咐了不许人过来打扰,竟然还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含怒回头,入眼就是一张无可挑剔的俊脸。 她一怔,立刻就要站起来,因为腿脚被压麻了,动作间微有踉跄。 对上顾临宗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她很想鼓起胆气蛮横地瞪回去,最后却只是唯唯垂下了头。 顾临宗视力很好,纵然光线昏暗,也看清了她脸上纵横的泪痕,见她低着头,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贴着脸颊,很有几分可怜的样子。 慢慢的,心底就泛上来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 秋露不知道他们夫妇之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次日两人联袂出现时,顾临宗一如既往的沉稳庄肃,而徐玉婷则表现得大方得体,像世间任何一对和睦美满的模范夫妻。 没有人提她昨天的失态,徐玉婷自己倒很坦然,不好意思地向众人道歉,又亲手捧了杯茶奉给秋露,清澈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诚恳神色:“苏将军,真是不好意思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大人大量,喝了我这杯茶吧。” 别管是真是假,她拿出了这个老实的态度,秋露就不愿意为难她,接过茶笑一句:“还没人称过我将军呢”,把茶盏沾了沾唇,把这页掀过去了。 徐玉婷的脸上明显一松,嘴角微微翘起,露了个笑模样。 她可不会认为苏秋露好糊弄,哪怕她昨天的话里没落人话柄呢,两人都明白她那话的意思,这就是个过节。 苏秋露肯把这页翻篇,那就是宽宏大量,她就该知她的情。 她不由回头看了丈夫一眼,顾临宗对她轻轻点头,似有赞赏之意。她心里登时又酸又甜,像是柠檬汁里拌了蜂蜜。 休整过后,秋露立即就提出告辞,她随行的人马不少,这么大队人马在顾家的地盘上,不用说安全问题,只是后勤就能让顾临宗头皮发麻,盘点了盘点库存的粮食,顾临宗竟是没敢客气一句。 部队正常行军,还没走出顾家的势力范围,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扶桑军攻克了南京! 接到消息的当时秋露就想骂娘了,她足足愣在当地十分钟,才抓起军报一个字一个字读了起来。 不是说扶桑人这样做有多么厉害,正相反,秋露想不明白的是,敌方的指挥官到底是被门板夹了多少次脑袋,才会做出这样一个决策! 有句话叫做,战略因为正确而获胜,战术因为获胜而正确。 攻克南京,扶桑军队的战术当然是成功的,但这在战略上却是大错而特错。别看这战绩说起来似乎不错,其实叫秋露来说,这就是自蹈死地。 在南京的这一支军队是孤军,四面被敌军包围,扶桑军队又没有对敌形成压倒性优势,她们光围也能把人围死了! 当然,她更想不明白的是,朝廷怎么会废成这样!偌大的南京城,城高墙厚,武器充足,以朝廷的执行能力,坚守个一年两年办不了,一两个月总能办到吧?怎么怂到人家一来你就跑呢? 读着两万殿前军于城外血战,城内的皇室重臣却相继收拾包袱跑路的描述,秋露连冷笑都不屑。 消息传到扶桑国内,据说内阁首相气得当场摔了军报,不顾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