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受这一份罪了,知道她必是想去城墙上看看,临走还不忘了嘱咐她多加小心。 等得褚云舒进了军帐,夏初瑶捏了腰牌,转头便跟着一个提剑的士兵上了城墙。 她只说奉了三皇子的命上来巡视,往来的士兵们蹙眉瞥了她几眼之后,便也随她了,这几日城外的敌军总来挑衅,他们也无暇顾及这个身形瘦弱,一身青衫侍从打扮的闲人。 大齐西界的城墙是贯连三州的,举目望去,蜿蜒的城墙消失在黄沙铺染的尽头。 先前听说那些西戎人放肆到将大营驻扎到了武方城外,这会儿看着城下两百步开外招展的旌旗,夏初瑶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日敌军大营前挂了休战的牌子,隐约还能见着营地里一群着了战甲骑了骏马的游骑兵在策马追逐嬉戏,踏起一地烟尘。刚刚听到的擂鼓声,不是战鼓,却是他们嬉戏时所为。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侧头见着身旁的士兵也望着那营地里,一手按在剑柄上,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夏初瑶有些不解。 还不等士兵回答,她便也看到了那烟尘翻滚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其他人都骑在马上,独那个人跪伏在地,被长绳绑了双手,被那些骑马的人一个换一个地在地上拖拽,还有人御马自他头上飞跃而过,稍有不慎,那包裹了铁皮的马蹄就能把他的脑袋踢碎。 “昨天傍晚他们叫阵,我们迎战时,有三人被俘,第一个被刺穿了心口挂在营前,这是第二个。”沉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一夜未归侯府的孟长安到了她身边,与她一起看着那营中的场景,目光锁在那偶尔越过马蹄可以瞧见的人影上,久久不能移开。 “就没有办法救救他们?”孟长安这么一说,夏初瑶下意识地往左边看,还真看到了那被木锥刺穿心口,钉在营前的尸体,地上暗红的血渗进了戈壁中,将大地的颜色染得更深。即便不是她的手下,可这般残忍的举动,对那些被俘的人和对这些城上守军来说都是莫大的屈辱,夏初瑶只觉得胸腔中怒意满怀,双手握拳,“这般对待战俘,他们还有没有人性?” “你来这里做什么?上面危险,快下去。”默了许久的孟长安也不答夏初瑶的话,终于从敌营处收回目光,蹙眉看身旁的人。 即便是休战,那些西戎人也还会偶尔骑马出来挑衅,策马沿着城墙疾驰,乘人不备就往城墙上放冷箭,尤其喜欢射上来巡视的将领,昨日幸亏季天齐避得及时,只是左臂被擦伤。 抬眼看着一样铺呈得看不到边际的敌军大营,夏初瑶突然觉得,即便是如她先前所想,以武方城为饵,他们也很难打退这么多西戎人。稍有不慎,只怕还会被逼得节节后退。 这些西戎人打仗,没有特定的章法,只要能多人性命,无所不用其极。而且这份残忍,对敌人和对自己人都是一样的。 “四个部落的人是驻扎在一起的?”不理会孟长安劝她下去的话,夏初瑶看了看那些各色各样,迎风招展的军旗,分辨着下面到底有哪些部落的军队。 “似乎是结成了同盟,这些凶残的西戎人居然能突然达成一致,倒也是稀奇。”下意识地答了一句,等得夏初瑶撑着城墙往外探身子,孟长安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和谁说话,也不劝了,伸手一把揪了夏初瑶身后的衣领,将她拖回来,扯着往城墙下走,“这里都成这样的,祖宗你就别再来添乱了。” 还不等夏初瑶反抗,突然听得“嗖——”的一声,劲风扑面而来,还是孟长安反应快,变抓为推,猛地将夏初瑶推得伏倒在地,自己匆忙往后退开两步,躲过了贴面而来的一箭。 “快下去!”身旁的将士们已经张弓反击,孟长安顾不得城下的情形,几步上前拉了跌在地上的夏初瑶,拽着她离去。 “哎,等等!”被从地上扯了起来,夏初瑶急忙伸手去抓了定在一旁城墙石缝里的箭,踉跄着匆忙跟孟长安下了城墙,往军帐去。 “你怎么不进去?”等得到了军帐前,本以为孟长安要带她进去,却不想他只是在帐前顿住了步子,似乎是要陪她一起在这里等褚云舒。 “我只是个参将,非令召不得入大帐。”本想问她有没有伤到,提起这个事情,孟长安撇了撇嘴,侧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面上的神情。 “既然今日休战,等得殿下出来,我们回侯府商议一下军情吧。”本以为虽是参将,可毕竟是手握三州统辖之权的西陵候,孟长安在军中,即便是不能领兵,也该能出入自由才是,却不想,这些时日他日日早出晚归,是真做着参将的事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