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除却那套池光教的剑法外,他也不曾再练过其他,本以为当初所学,只怕都已经忘了个干净。直到那日在雨下林中,他满怀怒意挥剑杀人之时,那些从前学过的一招一式尽数涌上心头,流于剑间。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想明白,或许正是因着从前那般退避和软弱,他才只能一次次看着身边的人离他而去。 “我只道从前是我揣了一个谎言活在三爷身边,如今想想,三爷分明也是骗我良多。”想起那日黑松山林中的情形,夏初瑶挑眉笑了。她也知道他必然并非是有意骗她,只是藏得太好。不过,当日那般骤然得见他的身手,的确叫她吃了一惊。 “夫人放心,自此之后,临安对夫人,必当再无半句谎言。”收剑入鞘,他垂目看她,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妾身自当如是。”迎上他映了火光的眸子,夏初瑶笑了。这句话,她从前不敢说,可如今,既然要与他一起面对这一切,日后不管是遇到了什么,她在他面前,都将不会再有半句谎言。 这密室之中的灯油已经不多,眼看火光越发微弱,沈临安收了剑,便准备带夏初瑶离去。 刚转身,余光扫过那个暗格,要走的夏初瑶又顿住了步子。 “这暗格之中似乎还有暗格,三爷先前可知?”蹲下身,伸手敲了敲暗格一面的墙壁,听得一阵空响,夏初瑶抬头看沈临安。 东晋王只与他说起过此处藏剑,却未曾言过还有其他,沈临安也觉有几分奇怪,并指在那面空心的石壁上按了一按,只是稍微加力,石壁便倒了下去,宽不过方寸的暗格里,有一个红木盒子。 竖长的盒子上没有任何花纹,布了落尘,密封严实,两人试了几次也未能打开,眼看烛火将近,也不敢再贸然行事,便带了盒子离去。 等得回到客栈,寻了匕首,沿着缝隙慢慢划开,看到盒子里躺着的一卷明黄色锦帛时,两人皆是一愣,一时没有言语。 “看着上面的纹样,应该是先皇在时所用的圣旨,想来是外祖父封藏于此。”圣旨上的龙纹与今上所用略有些差异,沈临安将这道封存了不知多少年的圣旨拿了出来,想了想,还是就着桌上的烛火展开。 本以为是当年先皇还在位时给东晋王下的什么密旨,事后东晋王觉得这旨意密不可传,又不能销毁,便这般费心藏了起来。 只是,在看到圣旨上的内容时,沈临安眸色一沉,忍不住紧蹙眉头。 “是当年先皇给东晋王的什么密旨吗?”看封存得这般谨慎,想来是什么密旨,夏初瑶本不想过问,只是看着沈临安越发凝重的神情,终是有几分不放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缓缓将手里的圣旨合上,放回了桌上那个红木盒子里,看着锦帛上张牙舞爪的龙纹,沈临安却不知道该拿这道旨意如何是好了。 “这是一道还未曾宣读过的圣旨,是先皇的遗诏。”抬眼对上夏初瑶关切的神情,沈临安沉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遗诏上说,若是今上做了什么有失大德,背弃民心之举,朝中之人,可凭此遗诏,协同三公,另立明主。” 125不慎感染 大齐圣武帝褚云连沣,是近百年来七国之中难见的英主。 除却年轻时弑兄夺位之举到如今仍让人颇有微词外,他强兵利刃,大兴武道,于乱世之中奠定今日大齐之盛的举动,颇叫世人称绝。 在他手下,名将辈出,大齐虽存百年有余,可如今这辽阔的疆土,稳定的局面,可以说是他一手打下来的。 如今的大齐皇帝褚云天征登基二十年,借着这些老将之手,定西境,平北蛮,如今晋国称败,大齐霸主之位已定,也算是完成了圣武帝的遗志,这封遗诏,现在看来,也该没什么用处了。只是,让沈临安不解的,是当初圣武帝为何会有此一诏,这诏书,还是交给了他的幼弟,东晋王褚云连决手里。 这沧州富庶,东晋王在世时,手握重权,贪赃受贿之事,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只是这私制龙袍,意图谋反之罪来得实在突然,当初他也觉诧异,听说东晋王在刑部重审之下,都未曾承认过谋反之事,最后是身边亲随熬不住酷刑,将他欲伙同晋国和陈留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