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图样看起来似是一只振翅露爪的鹰,池光低头看着牌子,抿唇眼神变得有几分复杂。 屋顶的青瓦间落着木屑,这两日池光一直不愿换岗,想来都是在屋顶上刻这个。 “听说你弟弟如今身在故洗城,等这次回去,你便可以给他了吧。”容余跟这一次接到池光的信赶过来的其他人一样,是惊蛰旧部,也是当年蒙受过池光救命之恩的人。 惊蛰解散之后,他们各奔东西,像白泽这些年在云州做着普通的生意人,听说还娶了个贤惠的妻子,他这两年在常州镖局当镖师,若不是接到池光的信,都要觉得当年在惊蛰里的日子,就像是上辈子的梦一样。 他们多是池光带进惊蛰的,都是走到绝路,得了池光给的另一个机会。七年前惊蛰解散,也多亏得有池光和沈三公子在沧州周旋,他们这些背了一身血债的人才能再次换个身份,还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再造之恩万死不能报,所以池光一封信,身在西境,多年未见的旧人们便毫不犹豫地抛却了身边的人和事,连夜赶来,与他一起了结这一场欠了快十年的旧怨。 “我与他,不拔剑相向已是难得,何况这种东西,是哄小孩子的,他也不稀罕。”池光摇了摇头,抬眼看向院里,“听说白泽的妻子有了身孕,这东西,倒是可以送给他的孩子辟邪。” “有白泽这尊凶神镇宅,他家哪里还需得辟邪之物。”容余抬眼看着下面院子里一丛修竹,竹影斑驳里,白泽提剑靠在墙头,一双眼四下观望,异常警觉,暗夜里眼中甚至带着几分凶光。 容余想不明白,这样的凶神,怎么可能做得成生意,取得到媳妇。 “让他不要在外间巡视了,以后都负责孟家姐弟的安全吧。” 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即便是一场凶多吉少的仗,池光也希望白泽能留到最后,否则,他不仅对不起这些兄弟,更对不起那些等他们的家人。 “你到底是太高估了寂夜,还是太低估了我们?我们是来清缴叛徒的,不是来送死的,你再这样消沉,等寂夜来了,你干脆直接凑上去让她一刀了结你来得痛快。” “这九年里寂夜只怕是已经不似当初,我们……” “她不似当初,我们难道就不曾改变了?你曾说过,心有挂碍,出剑的速度就会变慢,那个时候,杀手便成了剑客,离死也不远了。”仰头看夜空,月近十五,一日比一日圆,“不过,你说的那是杀手。我们如今已经不是杀手,手中的剑不为杀人,只为守护。心中有所挂念,出剑才会更加毫不犹豫,有了要活下去的理由,手中的剑便无人能敌。” “九年不见,容二你还是这般能说会道,只是可惜,你也只是说说而已。” 耳畔响起低哑的声音时,颈间已是一凉。 “出剑再快,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还是只有一死罢了。” 一切仿佛不过是一瞬的事情,池光出手的时候,那个蓦然出现在容余身后的人手中的剑猛然发力,随即跃起退开。 月光下,被一剑斩下的头颅划出一道弧线,落在灰青的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顺着瓦檐滚落下去。 院中所有戒备的人都在变故发生的那一刻拔剑而起,却也在同一时间,数道黑影自四面八方落入院里,屋脊上的两人持剑而立,院里已是一片刀光剑影。 眼看容余惨死在他面前,池光本是与他并肩而坐,那般突然之下,温热的鲜血溅了一身,此刻他一手抹了脸上的鲜血,提剑与寂夜对峙,却突然觉得体内有几分异样。 “这便是你们所谓的森严戒备?一别九年,我也没想到,你的警觉性竟会差到这种地步。”今晚的寂夜没有黑衣蒙面,一袭白衣如雪,她提剑立于月下,纤丽的身影飘忽如鬼魅,裙摆上染了几滴容余的血,如绽放的红梅一般妖异。 “九年前是我一时心软,一拖九年,今日也该了结了。”气运丹田之际,他终是觉察到了不对,心知不能再等,池光手腕一转,绯云已经如游龙般刺出。 寂夜冷笑一身,也提剑迎了上来。 他们曾是搭档,了解对方的一招一式。池光知道寂夜武学天分过人,只是这九年来她剑法的精进之快,叫他都有几分难以置信。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便是差之千里。池光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怕稍有差池,便会送命。 拆了三十余招,池光只觉得心口一绞,竟是有几分提不上气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