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依照他的性子,且不说根本不可能与皇家那般亲近了,只怕早该对沈家恨之入骨了。 “若是能一辈子蒙在鼓里,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只怕他被瞒了那么多年,终有一日发现真相,除却满腔恨意,更多的,大概是恍然之后的无所适从吧。” 若是能像孟长安那样,将所有人的谎言当做真相,活着倒也舒心,不像他这般,那么多年,心中抓着那一点疑惑,苦心追查,却一直没有结果,备受折磨。 “若是三爷,美好的谎言和残酷的真相,会选哪一个呢?”沈临安那般感叹,却叫夏初瑶有些心惊,抿了抿唇,终还是忍不住转身问他。 “夫人会选哪一个?”沈临安也不答,只是垂目看她。 “是我先问的。”夏初瑶撇了撇嘴,避开了与他相对的目光。她总觉得,那缀了星光的眸子里,除却温柔,还有些能将她一眼看穿的东西。 “夫人选哪个,我就选哪个。” 她的反常,不仅是他,旁人都看在眼里。她的心事,他也曾无意间窥探到一二,虽然不甚明白她为何会这般,可是他知道眼前的人,有事瞒他。 如今他还发现,她为着这件事,似乎十分纠结。 只是,哪个人身上没有一两件不让被人知晓的过往,又有哪个人可以坦荡地说,对身边至亲之人从来不曾有过欺瞒。 将军府里一片素白,将军府外,银甲佩剑的将士们已经跪了近七日了。 七日的守灵,本只是孟家儿女之事,可是这些跟了孟将军几十年的将士们,都自愿来送他最后一程,每日练兵结束,都会来将军府前跪上几个时辰。 就连武方城里的商家百姓,都沉静在一片哀恸之中。 “长安,你都连跪三日了,就算不起来,好歹也吃点东西吧。” 灵堂上,战甲未卸的孟长安跪得笔直,若非面色的几分病色,倒也看不出他已经这般不吃不动,跪了三日。 孟远锋的长女孟青萝跪在他身侧,一双眼哭得红肿,这会儿望着自己这个幼弟,满眼的心疼。 “如今孟家都指望你了,你若是这个时候倒下了,你叫我跟你二姐怎么办?”见他依旧不动不语,孟青萝叹了口气,垂目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与妹妹孟青霜早已家人,这一次,收到将军府出事的消息,回来得最早的是同在武方城里的她和正好轮上休沐的丈夫,西境大营里的前锋副将季天齐。 回来的时候,府上还有武方城知府衙门的人。 将军府里的尸体,从前院一直到后院,几步一个,全府上下,无一活口。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在父亲母亲住的院子里,遍布打斗的痕迹,虽然二老的尸身已经被知府衙门的人收敛起来,可孟青萝也能想象昨夜这里的那场打斗,父亲只怕是拼死一搏,死相惨烈。 她当初昏死过去,醒了哭,哭了昏。 府里诸事,都是季天齐打点的。 孟青萝是第二日回来的,直到第三日,他们才等得从西境大营狂奔回来的孟长安。 孟长安往日一直是跟二老一起住在将军府的,只是上次自帝都回来之后,他说要入伍锻炼,这些时日便常在军中。 自回来到如今,他一句话也未说,只是往这灵堂上一跪,便再也没动过。 “青萝,长安心中难受,便由他去吧。”一身素缟的季天齐刚刚送走前来吊唁的人,见着孟青萝在哭,叹了口气,瞧了一眼满面惨白的孟长安,蹲下身与他说话,“五日前我以你的名义写了奏报急呈帝都,想来此刻天子已经知道将军遇害之事。你放心,此事不说朝廷会调派人手来查,西境大营里每一个人都会拼尽自己之力,揪出凶手,为将军和夫人报仇。” 季天齐曾是孟远锋麾下的得力干将,年轻有为,颇得孟远锋赏识,孟远锋甚至不在意他出身清贫,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