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呢,她这沈三夫人当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什么国仇家恨,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再这般下去,她甚至有些害怕,终有一日,她会以为自己真的是夏棠,是那个夏尚书家的女儿,是沈临安的妻子,心中记挂的,只是那么几个人的喜怒哀乐,生活小事,而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战友,自己的亲人都抛诸脑后。 沈临安自驿馆出来之后,与池光去追查了秦舒的所在,发现她送夏初瑶到驿馆之后,便去了城南的酒楼里与京中的一位客商谈生意,并没有其他异常的举动。 沈临安便留了池光继续监视着,自己先回了落松苑。 到主屋跟前时,便瞧见沉碧跟黛绿站在屋外的回廊下,两人皆是一副沮丧的模样。 “你们怎么在这里,夫人呢?”先前自驿馆离去时自己带了几分怒意,这会儿回来瞧见夏初瑶身边的两个婢女都是这般模样,便忍不住想问问夏初瑶的情况。 “夫……夫人在屋里,说是要自己静一静,不让我们进去伺候。”黛绿今日将驿馆里的一切都瞧在眼里,她也知道夫人今日是被冤枉,不过这件事情牵扯了两位皇子,沈临安走时也的确是生气了的,这会儿见着他问起夫人,黛绿抿了抿唇,跪在了沈临安跟前。 “夫人今天去驿馆,是想着来看奴婢的,她跟晋王殿下真的什么都没有,二皇子殿下的那些话……” “黛绿!”一旁的沉碧瞧见因着她的几句话,沈临安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不由得开口唤了一句,不让她再说下去。 她刚刚也听黛绿将驿馆的事情说了一遍,这夫人跟晋王之间的确没什么,这个她们是清楚的。 当初在望都镇上,夫人一直将她们两人带在身边,与晋王偶有言谈,也不过是闲来的几句客套罢了。 若说有所隐瞒,那便也只是当初在南山上遇刺之事。那一次是晋王将夫人救了回来,之后夫人说是不想让三爷太担心,影响他备考,便没有说。 在望都镇晋王曾两次救了夫人,第二次更是若不是晋王及时赶到,只怕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活命的机会。夫人感念晋王大恩,这般自己前去谢过或许是有几分不妥,不过,沉碧也觉得,夫人与晋王之间,断然不会有那二皇子所说的那般关系。 “你们也别在这里守着了,下去准备晚膳吧。”垂目扫了黛绿一眼,沈临安低叹了一口气,让她们下去。 举步进屋,走到里间门口,看到那个坐在床边,一手撑着头,盯着不远处桌上的茶盏一脸愤懑纠结的人儿时,沈临安步子微微一顿。 想过她会不会因着今日之事被吓到,或是因着自己离去时说的那几句话而像黛绿和沉碧那样有几分不安和忐忑。这会儿瞧见那模样,她竟是在生气? 转身走出主屋,往书房去的沈临安颇觉有几分心烦。 为着今日之事生气的大有人在,宫里想必皇帝陛下为着三皇子这种时候跑到驿馆去而生气,柳相和德妃又会因着三皇子被二皇子算计而生气,驿馆里的穆玄青也生气,只差一日便可见着三皇子领旨主持订盟之事,晋国能与大齐签订双方都能满意的盟约,现在却被二皇子的突然出现而让这些都化为泡影。 他也是生气的,气她不听自己的话,身边连个人都不带,就跟着不是秦舒跑出去,气自己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为着自己的前途,不得不让三皇子出面,让他踏入二皇子设下的局里。 只是,她现在是在生什么气?沈临安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拿捏不准他这位夫人的心思了。 “三爷!”屋里夏初瑶正在为自己越发适应眼前的生活而感到沮丧和生气,突然见得沈临安进来,先是一愣,还不等她想好怎么开口,又见那人转身就往外走,她惊得猛地站起身来,唤了一句,往外追了几步,却又顿住了。 她今日做了这么多惹他生气的事情,想来他这会儿是不想瞧见自己的吧? 惹人生气的事情,她从前常做,这别人生气之后去哄人去道歉的事情,她却是没什么门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