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瑶只觉得格外安心。 这一路上除却和沉碧随意说了两句外,更多的时候夏初瑶都是在倒头休息,这会儿虽然夜深了,她倒也没什么睡意,扯了扯身上盖着的锦被,就着床边昏黄的烛光,望着头顶的鸳鸯帐出神。 这鸳鸯合欢帐是他们大婚的时候挂的帐子,这都小半年了,她跟沈临安忘了吩咐,便一直没人将这帐子给换下来。 先前她不管落松苑里的事情,全都交给拂衣去安排。现下看着这鸳鸯帐突然觉得,先前那般不闻不问,对落松苑里的下人是不是太随和了?他们都不管,倒是将这一群人养懒了,该做的事情也没人来做。 这样的想法刚一冒头,夏初瑶心里一惊,吓了一跳。总觉得从望都镇过了个年回来后,这持家安宅之事,她做得是越来越习惯了。 怎么说,她也曾是一个统领几万精锐,在战场上拼杀毫不含糊的威武大将军,这才多久,行兵打仗的本事半分没用上,倒是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深闺妇人了。这样的生活,是不是过得有些堕落? 正思索着自己这小日子是不是过得有些被动和悠闲,突然听得窗外窸窣的风声。 急促的风划过屋外,被幽深的回廊拉得老长,带着几分萧索。 “绫罗。”夏初瑶撑着起了身子,扬声唤在外间值夜,等着沈临安回来的绫罗。 “夜深风大,你捎件大氅给三爷送过去吧。”刚刚沈临安去书房去得急,似乎也没带什么御寒的大氅。等绫罗应了一声,取了衣架上那件雪青色锦缎面的狐裘大氅要出去,没走两步又被她叫住,“天气冷,你披了我的这件再过去吧。” 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那年月白色缀了雪狐风毛的大氅。这两件都是年前府里送过来的,里子都是用的雪狐的狐皮,触手柔软,穿上也分外暖和。 “夫人的大氅奴婢怎么能穿,奴婢回去添两件衣裳就成。”扫了一眼那水色极好的大氅,绫罗慌忙摇头拒绝,然后准备退出去。 “你这来回得多麻烦,既然是我的东西,我叫你穿,你自然就穿得的。”夏初瑶蹙眉,将她叫住,见她不动,便准备掀被起身替她取。 见她这般,绫罗怕她起身着凉,忙上前去将那月白色的大氅取下,做了礼之后,匆匆披衣出门。 听着屋外绫罗的步子渐渐远去,夏初瑶轻轻舒了一口气,终于觉得这般安排才算妥当了,眼瞧着也没什么事情了,便裹了被子,翻了个身,扭头酝酿睡意去了。 绫罗到书房的时候,听书房外伺候的小厮说秦舒已经走了,不过沈临安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书房里灯火透亮,沈朔坐在案前,听沈临安细说当日柳业生强词夺理,为难他们之事。 白日里初听得沈临安身边的人来报说是带了秦舒一起回来的时候,沈朔是非常头疼的。 几年前国公府被这个丫头闹得鸡飞狗跳,不仅要倾尽全力替她寻找药材,阖府上下还要小心伺候着的事情还都历历在目,秦舒这个名字,对于沈家来说,那简直是个天大的麻烦。 不过,刚刚在听得秦舒说要沈家帮着她对付柳元衡的时候,沈朔顿时眉开眼笑,答应得比沈临安还快,没有丝毫的犹豫。 按说自从当年柳业生之事后,沈朔与柳元衡之间的斗争便有偃旗息鼓之势。 这两年朝堂上即便是有什么意见不合的地方,也都没有再针锋相对,而是与皇帝和众臣细细思量,择选而为。最大的冲突,大概也只是在对待晋国的时候,因着是战是和的分歧闹了个不欢而散。 最后褚云天征暂时决定采取柳元衡的建议,为着这件事沈朔不高兴了好几天,还没找到机会赢这柳丞相一次,昨天一不小心,又栽到了他手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