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的骊阳时,老夫人也好,一旁的沈临安也罢,都有几分惊讶。 倒是骊阳先上来朝老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一张美艳娇媚的脸上扬起了柔和的笑:“音儿今次本是来替太后娘娘在这里点盏祈愿灯的,没想到刚好碰上老夫人在此礼佛,便特意来瞧瞧老夫人。” “归仪……太后娘娘进来可好?”听她提起太后,老夫人脸上的神色一缓。 她与当今的太后娘娘是手帕交,只是这两年因着她一直在外礼佛,很少回帝都,更是难得能入宫见上一见自己的老朋友。 “太后娘娘凤体康健,只是想来是要到年下了,这两日一直念叨着旧友,前天还问音儿,什么时候能请老夫人入宫见上一见,音儿本想着过两日便去国公府上拜会老夫人,赶巧今儿在这里碰上了。”自然地伸手去扶过老夫人的手,骊阳公主托着她往佛殿后面的禅房去,就仿佛那是自家长辈一般。 “太后娘娘既然想见老身,等过两日老身自当请旨入宫拜见。”老夫人知道此番诸事都是骊阳所为,也只得沈临渊到最后必然要娶了这位公主。她本是对骊阳心中埋怨的,只是现下说起太后,她心中便只想着老朋友,也忘了去顾念其他了。 026我不是…… 谈及太后,骊阳公主与老夫人聊得颇为投机,一路回了禅房,老夫人还要留她一起用午膳。 琼途寺的斋饭清淡可口,骊阳公主为着请灯之事,须得在琼途寺小住一日,她便干脆叫随侍和丫鬟们将为她准备的厢房挪到了沈老夫人的院子里来。 一桌子的人坐着吃饭,唯独夏初瑶这个孙媳妇要站在老夫人身后布菜。她不过是客套地说了一句,没想到老夫人便真不让她坐下。这布菜从前在威远侯府她见着父侯的那些妾室姨娘做过,她一个女将军,哪里做过这些,偏偏应付的还是个喜欢挑刺的老太太。 一顿饭下来,夏初瑶忍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老夫人要去听晚课,骊阳公主也要去看看她选的灯,沈临安陪着老夫人去了,夏初瑶便叫了沉碧将房里的竹椅搬到床边,自己盖了一张薄被,抱了沉碧递给她的暖炉,躺在竹椅里,仰头看窗外的夜空。 大抵是在山中的缘故,轩窗外的夜色比寻常的要澄净些。也的确是因着佛寺清静,周身的香火气一熏染,心也就跟着沉下来几分。 听老夫人与骊阳说了半日的话,夏初瑶现在有几分想家了。 威远候府里的后院里,除却做夫人的母亲和她这个女儿外,还有七个姨娘。父侯喜纳新人,母亲只要不动及她侯夫人的地位,便也都随父侯的意。 母亲整治后院的妾室们自有一套,后院这些年还算和谐。夏初瑶兄弟姊妹众多,感情也十分深厚。 两位哥哥都在朝中领职,平素里朝上朝下三兄妹多有照拂,那柄青鸾剑,便是二哥夏初祁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听说是特意拖了人寻了两年之久,遗失江湖的名剑。 比起镇国公府,威远候府虽然未必一直都是一派和谐,可至少小辈们之间的情意是真。而这沈家三兄弟,平素里便都各自为事。沈临渊与太子关系甚密,二子沈临寒出任吏部侍郎,那是二皇子的地盘。眼下便看这个准备参加春闱,考科举,入翰林的沈临安,入仕之后,会选择哪一方。 她眼下打定了注意,要好好关注这大齐朝堂上的动向,不为别的,如今穆玄青在故洗城为质,大齐皇帝封了他晋王,虽然也只是让他领了一份闲职,可毕竟他身份特殊,为了安生,这朝堂内外之事,都要好好把握才行。 那日一见,听得他那些话,大恸一场之后,她心绪也平静了许多。 先前的种种担忧和猜测,说到底,不过是害怕穆玄青会因着此番兵败,责怪自己,害怕自己曾以为的一片深情,到如今旁观者的身份再来看,才发现穆玄青根本不在意那个肯为他出生入死的夏初瑶。好在,穆玄青还是在乎她的,她这也算是看到了自己期许的结局。 这般无边无际地猜测着,思索着,大抵是这薄被太暖软,四周太静谧,夏初瑶眼皮越来越沉,就这般靠在竹椅里睡了过去。 迷蒙里还是琼途寺厢房里的景象,夏初瑶只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地悬在窗边,垂目便能看到竹椅里拥被侧头睡过去的“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她从这个角度好好看眼前的人。比从前的她更娇小了几分,那张脸也更加柔美,眼下秀眉微蹙,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虽然不想承认,眼前的人,的确比真正的自己要漂亮几分。这小半个月来她养得不错,一张小脸上已经没了开始那般病怏怏的模样,气色颇好。 她尤自看着竹椅上的人出神,却见那闭目睡过去的人猛然睁开了眼,一双看向她的水眸里满是哀怨。 被那眼神扫的全身一震,夏初瑶身形一晃,再看竹椅里的人,那个夏棠已经直起了身,一双眼死死盯着她,抿唇不语。 “你……”张了张嘴,夏初瑶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要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