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在整只手臂纹上个白额吊睛虎……那肯定是瘦骨嶙峋、一看就吃不饱的丧家之虎,谈何气势? 最重要的是,纹身很痛。 “要不,画一个?”月佼咬唇苦思,搜肠刮肚地想着该画什么好。 思来想去,她最终拿过施福用的金粉朱砂,在左手背上画了一朵完整的烈焰木莲。 只有这个图样她最拿手,实在也是没办法。 木蝴蝶凝神看了半晌,还没来得及发表感言,就听外头有人秉声求见,便匆匆出去应了。 她与来人在外小声交谈几句,片刻后又回来,对月佼道:“姑娘,左护法自中原带回来几个奴隶,说是‘洞天门’门主送的;谷主请姑娘去瞧瞧,看要不要挑一个留在身边使唤。” 奴隶? 月佼脑中有熟悉的场景一闪而过。 她忽然想起,前世自己之所以到死都出不了红云谷,原因就在于,为了救一名奴隶少年,她将自己通行谷门的令牌拱手让人了。 果然,重活一世,该来的都会来。 这一次,她可不会让旧事重演。 见她沉默,木蝴蝶低声道:“姑娘若不忍心,奴婢替姑娘回了?” “阿木,以后不必自称奴婢,你是我的伙伴,不是什么奴婢,”月佼徐徐站起身来,腰身挺拔,“走吧。” “姑娘去要个奴隶回来做什么?”既认了彼此是伙伴,木蝴蝶面上的笑意便带了些许调侃。 月佼脚下一滞,结结巴巴道:“既要做个像样的妖女,那至少、至少要有个男、男宠带在身边吧!” 她没法向木蝴蝶解释自己为何非去不可,仓促之间只能想出这样一个看似合理的托辞来。 “哦,原来是这样,”木蝴蝶笑着点点头,“不过姑娘也十六了……” 这话月佼没法接,只好略加快了步伐。 跟在她身后行了几步,木蝴蝶恍然大悟地低喊:“姑娘,慢着,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月佼急忙止步,茫然地回头看着她。 “哪有妖女腰身挺拔如松的啊!” 小时候祖父在教导月佼时,除了讲授“君子之道”外,在她的姿仪上也颇下了些功夫,是以月佼无论站、行、坐、卧,腰身皆挺拔刚直,姿态永远端庄肃正。 月佼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子,觉得木蝴蝶说得挺有道理,于是有些别扭地试着放软腰身,口中道:“哦,对,姿态要慵懒。” 作妖之路漫长,只能先从衣着妆容和外在举止开始学起来。 **** 透过木珠门帘隐约可见,红云谷议事厅堂内,成排的巨型火盆中烈焰熊熊。 以木蝴蝶的身份,自然只能在门口候着。 月佼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抬手撩开木珠门帘,缓缓入内。 那些经过精心排布的火光错落有致,将好端端一个厅堂照出了些莫测的诡谲。 前一世的月佼对这刻意装神弄鬼的做派嗤之以鼻,自接任“神女”后,如无必要,她是不愿来议事厅的。 如今她还是不喜欢,可她已开始学着不将心事挂在脸上。 “月佼今日与往常全然不同啊,”谷主大马金刀地坐在宝座上,笑音欣慰,“玄明,你此前出谷两个多月,没料到月佼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吧?” 宝座阶下,有三名身缚绳索的少年狼狈跪地,其中有一个身上衣衫褴褛,血痕斑斑。 月佼艰难地勾了唇,尽力保持面上笑意,视而不见般绕行至三名少年之前,对着宝座上的谷主盈盈拜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