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们这个位置,些许钱财已经不算什么,像是遇见这等大灾,他们也不介意捐出几万两银子。 可几万两与几十上百万两,可谓是有天壤之别的。 时一没法答应,只能让时归再去大人的意思。 偏偏时序那边始终忙着,好不容易把府衙的师爷送走了,他又叫人备了马,说要与太子去清河县看看。 清河县,也就是将当地郡守困住的县城。 又是在太子面前,时一无法详说,便只能简略提了一点,他甚至怀疑大人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就仓促跟他点了头,还道—— “阿归想做什么都可以,你陪她去就是。” 时一:“……” 随着时序离开,他转身就把后面的甲兵召到跟前儿l来,冷面问道:你可听见大人说什么了? 甲兵回答:“大人说一切依小主子的意思去办。” 时一又表示:来日大人若问起,尔等可还能记着今日听到的话? 甲兵一板一眼道:“自会记得的。” 记得就好。 时一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们一眼,一出门就看见在梁柱后躲了不知多久的时归。 他表情柔和下来,挥了挥手,将人招到面前。 时归仰头问道:“阿爹同意了吗?” 时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了她是否真要卖掉南边的家产来换取银粮,再一次得了肯定答案后,他转过身,微微躬下腰去。 ——来,上来,我带你去找。 时归眼前一亮,赶紧爬到他背上,只觉身下骤然一轻,再回神,才发现自己又被背着翻过墙头去了。 时家在南边的产业都是近几年才置办下的,只是正赶上江南货商赚钱的风口,短短几年间,初时投入进去的银子翻了几倍,更是留下许多商铺田产。 大头正在东阳郡府城,周围也有零散一小部分。 其中田产多是在下面的村镇,且不论有没有被淹,就是勉强保留着,过去的路也不一定顺畅。 另田产的价值比起商铺还是低了些,时归便没有打这些田产的主意,而是直奔府城东的那条商街去了。 因街上的百姓多是从外地逃难来的难民,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府城的商街是何物,这也就让时一在问路上耽搁了好多工夫,尤其是他还不能吐言,就只能背着时归,让时归去问。 有人见他们一个哑一个小,翻个身,根本不愿搭理,再有心善的,偏是从下面的村子逃难来的。 就这么走走停停,直到傍晚时,两人才算找到商街的遗址,说是遗址,也是因往日繁华热闹的商业早是破败不堪,街道两侧同样躺满了难民,更有人直接破了店铺的门,冲到里面去,一有人靠近,便凶神恶煞地堵在门口,仿佛他所在的屋子,已经属于他一般。 只在这条街走了片刻,时归就看见了好几家被洗劫一空的成衣铺首饰店,有人明明衣衫褴褛,偏怀里揣了满满一兜,不经意露出点金色,足叫身边人觊觎。 越是往里走,时归越是沉默。 她所看到的,时一同样看在眼里。 随着身后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时一的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终在路过一家赌坊时,闪身带她躲了进去。 赌坊的大门用的是铁门,这才免受灾民占据。 而时一没有大摇大摆地走正门,而是绕去一个不起眼的小偏门旁,从地上捡了根小木棍,只在门锁上摆弄片刻,伴随着咯噔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等进去后,时一又将铁门反锁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