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只放了一张小榻,时归躺在上面只大不小。 到底是在司礼监之内,加上她身边也有暗卫保护着,时四看她睡着,就蹑手蹑脚地离去,最多又喊了两个小太监来,守在门口随时听小姐吩咐。 时归一觉睡了足有一个时辰。 等她晕晕乎乎地从榻上坐起来,只听周围一片寂静,本是司礼监办公的场所,却不知为何,在里面很少会听见喧哗声。 之前时归见到的一些太监公公们,也很少会驻足说话,就是脚步声都轻极了。 她醒了醒神,又等身上的热气消得差不多了,才穿上鞋袜,自行走出房间。 出门后才见,之前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也不在了。 时归歪了歪头,沉思半刻,决定往前面找一找,若能碰着人,也好问清阿爹和兄长们的下落,到时若能带她去找,那就更好了。 打着这样的主意,时归步伐不觉加快了些。 她本以为整个司礼监就那么大,想找人问路还是很容易的,哪知她循着这一排房间绕了一圈,也不曾见过一个人。 正当她皱着眉,百思不解时,她的左边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时归眼前一亮,下意识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找去。 绕过两道拱门,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然而入眼所见之景,却让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只见时序脚下跪伏着一个被反绑双臂的男人,嘴里堵着抹布,呜呜嚷嚷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时序也是满脸怒气,不知想到哪里,一脚踩在对方脸上。 时序反讽道:“怎么,你真把咱家这司礼监当成儿戏了,还想着用你那拙劣的骗术,将司礼监一众骗过去?项进,是你蠢还是咱家蠢啊?” “唔唔——”被唤做项进的人侧脸狠狠栽进泥土里,一双眼睛还是不服气地瞪着时序,不等看上两眼,又被时序一脚踢翻过去。 “唔——”项进闷哼一声,呼痛全被堵在了抹布中。时序那一脚是用了十分的力气,不过顷刻就见项进嘴角溢出血丝,半边侧脸也高高肿了起来,从下颚一路肿到眼皮上。 在看见时序发火的这幕后,时归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 可是伴随着时序说话声响起的,还有规律的鞭打,一下重过一下。 时归是不想多看的,但有时被余光扫到的东西,很难受人本身控制。 原来在时序不远处,稀稀落落地跪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一样的打扮,玄衣锦袍,飞鱼纹饰,腰佩长刀。 挨打的是最前的一个,他跪得笔直,任由马鞭将他脊背上的衣衫打破,高高的檩子再次被击打,几滴血珠溅落到地上。 马鞭再次被高高扬起,而挨打之人仍不见半分晃动。 就在这时—— “二兄!”时归震惊地捂住嘴巴,终没忍住踏出一步来。 话音一出,满院的人都看过来,包括已挨了近百鞭的时二。 时序愣了一瞬:“阿归怎么来了?” 时归回过神,也顾不得许多人的注视了,哒哒跑到时序跟前,又或者她是想跑到时二旁边的,到底还是更信任时序一些。 她抿了抿唇,声音轻飘飘的:“阿爹,二兄他……” 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受罚,时二完全不觉在意,可在时归出现的那一瞬,他的小指就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喉咙里满满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