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要不到房契,想着那宅子值不了几个钱,如今又有梁家人住着,史延贵就算想来硬的,也不敢直接得罪梁坤一家,以她对史延贵的了解,为了这么一个又小又破的宅子,他是不会轻易得罪自己的秀才姑爷的。 可是现在情况又发生了变化,梁坤被学官打了一顿,如今这事儿在南城几乎是人尽皆知,这个声名狼藉的秀才,以后的前程只怕也完了。 而史家出了事,史延贵缺钱,他连自己媳妇的私房钱和首饰都惦记上了,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宅子了。 史二太太只觉得额头冒出一阵冷汗,她看着六神无主的史贞娘,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好孩子,别害怕,事情或许还没那么严重……”她定了定神,温声说道,“要不然,你把东西给娘,娘帮你保管——” 史二太太自诩跟史延贵有着多年的斗争经验,还是了解史延贵的性子的。 史延贵连她藏在家里的东西都找不到,如果她能把史贞娘的嫁妆藏起来,就算史延贵来狗尾胡同的宅子里抢东西,也抢不到什么。 史贞娘也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主意,正要点头答应,就听见房门咣地一声被踹开了。 “放你姥姥的驴屁!我家媳妇的嫁妆,轮得到你个狗头婆娘来管!?” 梁付氏插着腰,打横站在门口拦住路,指着史二太太破口大骂。 “老娘一看你们娘俩关着门嘀嘀咕咕,就知道肯定憋着什么坏水呢!合着是要撺掇我儿媳妇把嫁妆交给你?我呸,做什么美梦呢?!那可是我家的东西!” 自打史贞娘嫁到梁家,梁付氏就一直眼红那些嫁妆。 看史贞娘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哪件不值个几两银子? 就连金钱银钱身上穿的都是新衣裳,蔡妈妈也比她穿得好! 她可是史贞娘的正经婆母,却穿的还不如史贞娘使唤的下人! 史贞娘明明有钱,却不肯拿出来给他们花,这不明摆着是防着他们吗? 她都嫁到梁家了,怎么还藏着心眼,她压根就不想跟梁坤好好过日子! 梁付氏想尽办法,都没从史贞娘身上弄出钱来,本来就着急,天天想着用什么法子让史贞娘把嫁妆交给她管着。 见史二太太来了,她就躲在外头偷听,先是听到史家出事,又听到史延贵可能会惦记史贞娘的东西,以及自己住的宅子竟然不是史贞娘名下的,已经是火大了。 等到史二太太提出要帮着史贞娘管嫁妆的时候,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如今梁家全靠着史贞娘的钱养活着,要是她把东西都给了娘家的人,梁家人要怎么过? 再说史贞娘嫁到了梁家就是梁家的人,她的嫁妆自然也都是梁家的! 想到这里,梁付氏越发挺直了腰板。 “臭不要脸的婆娘,还敢惦记我家的东西?我家人还没死绝呢!我家的东西还轮不到史家来管!再说了,女儿都出嫁了,你还跑到婆家来指手画脚,你以为这是你们史家啊?你自己不想一心一意跟你相公过日子,难不成是在外面养汉子了?你自己养汉,还来挑拨我儿子和儿媳妇?做你娘的美梦!” 史二太太和史贞娘猝不及防,听到梁付氏的污言秽语,史贞娘吓得直哆嗦,赶紧站起身来,含着眼泪一句话也不敢说。 史二太太则先是惊讶,随即便是恼怒。 她可不是史贞娘,由着这泼妇骂人却不敢还嘴。 “亲家太太只怕是糊涂了,满嘴说的都是什么胡话?蔡妈妈,雷婆子,你们快扶她坐下,银钱快去请郎中!” 几个婆子会意,立刻拥进来将梁付氏团团围住。 屋里屋外都是史家的人,梁付氏就算再想胡搅蛮缠,也使不出力气来,唯有高声痛骂。 “真是没了天理了!你女儿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她的东西就是我家的东西!还说什么要帮你女儿管嫁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鬼主意!梁家的人还没死呢,轮不着你个史家的婆娘来管梁家的财物!” “你们史家被衙门抄了,那是你们活该!还想用我儿媳妇的嫁妆去填窟窿,你做梦吧你!” “你们一群蠢婆子,谁敢碰我?我儿子可是秀才,你们敢欺负老娘,老娘让我儿子去告官,把你们统统拉去衙门里打板子!” 她不提这事还罢了,提起梁坤,史二太太越发怒不可遏。 “你还有脸提你儿子,要不是梁坤非要纳武家那姑娘为妾,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何至于连累我们史家!我家贞娘不计前嫌,还肯嫁过来,那是你家的福气!” “你儿子得罪了学官,全南城谁不知道?以后别说考举人考进士,他那秀才名头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准了,你还以为你那宝贝儿子将来有什么前程呢?还敢拿衙门来压我,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 “他病了这些时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