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子嗣凋零,总共也才三个孩子,泰安帝、晟王和长公主,宗人府里的那群皇亲国戚同先帝就已血缘疏远,现在能站出来代表皇室的,居然就只有皇帝、晟王、长公主以及长公主的孩子。先前居然没想起这茬,若是能让长公主离开京城,他们少受掣肘,行事能便利不少。 安淮闻怒瞪向他。 屿哥儿一双清透透的眼睛也落在了何怀仁老态龙钟的脸上,“我阿娘年近四十,可受不了长途跋涉,有我在,不需要阿娘去。”他微微扬起下巴,话语笃定。 孔起元则不管何怀仁的话,看向郑国公:“就由安小公子随郑国公一同前去金匾城,郑国公意下如何?” 郑国公思虑片刻,点头应了。 魏总管方才也跟着泰安帝走了下来,察觉他的不适,就想去扶着泰安帝。 却不想泰安帝一用力将他推开,怒声道:“朕不同意。”然后不顾朝臣反应,一把抓住屿哥儿的手臂,拉着就出了玉熙宫。 魏总管连忙喊了一句退朝,便急忙跟了上去,安淮闻也一甩袍袖,脚步匆匆随之而去。 “这……”张文进看向孔起元,眼露征询。 孔起元淡淡道:“就如此决定了,六部早些将方才商议出的事情一一落实,两日后出发。” …… 屿哥儿被泰安帝抓着,一同回了乾清宫,他们刚进门,得到消息后立即就进了宫的长公主也恰巧赶过来,看见屿哥儿,眼睛立即就红了,不顾皇室礼仪,几乎是跑着到了屿哥儿跟前,双手颤抖着摸着他的脸,“屿哥儿,我的屿哥儿。” 她能帮着泰安帝守住皇位,还帮着泰安帝从无比弱势的情况下转变到现在与太后何怀仁势均力敌,甚至隐隐占据上风,足可见她手腕之强硬,是少有的集卓越才能和聪慧果断于一身的奇女子。 不只是屿哥儿,就连安淮闻也未曾见过她如此眼眶通红,几欲哭出来的模样。 屿哥儿手足无措地抱住顾绍嘉,连声安慰,良久,顾绍嘉才止住了话语中的哽咽。 顾绍嘉仍不愿放开他,紧抓着他的手一起落座,“你回了京城,怎么不回府上?反直接来了皇宫?我还是听随你回来的侍从来告知,才知你来宫里了。” 屿哥儿想到当日他从府学回家,兴冲冲赶到大堂,正听到商队领队告知黄娘子二哥消息时的震惊与担忧,说道:“二哥身在边境,以身犯险,到现在还不知所踪,我太担心了,进城门时听到周围百姓提到有边疆的役使也刚到京城,就比我快了一步,我想着役使肯定会进宫将军情禀告给舅舅,便直接追到皇宫来了。” 顾绍嘉美目猛然瞪大,“轩儿不知所踪?什么时候的事?” 屿哥儿这才知道阿娘居然还不知此事。 安淮闻走到顾绍嘉身旁,按住她的肩,将朝会上的事情讲了一遍。 顾绍嘉着急与担忧之色尽显,可第一时间也是阻止,“你不能去金匾城。” 屿哥儿蹲下身,像小时那般抱着顾绍嘉的膝头,仰头看她,“阿娘,若我不去,晟王也绝不可能去,难道让你去吗?可京城的事情是绝离不了你的,那二哥怎么办?他孤身一人在边疆,你不心疼吗?” 泰安帝被头疼折磨得痛不堪忍,魏总管连忙去一旁拿了太医院于太医特质的熏香过来,在一旁香炉里点燃了,这熏香可以缓解泰安帝的头痛症。 等头痛稍解,泰安帝才听得进屿哥儿几人的话,苦笑道:“都是我不争气,才累得长姐如此。” 顾绍嘉刚才注意力全部放在屿哥儿身上,听了泰安帝的话,一眼便注意到泰安帝额头上的汗,眼中划过一丝担心,说道:“又头疼了吗?魏总管,赶快去为陛下拿于太医制的药丸过来。” 于太医是她的人,泰安帝的身体状况除了他们这些亲近的人,也只有于太医知道,好在于太医医术高明,有了他的治疗,泰安帝现在才能勉强集中部分精力在政事上,虽不能坚持太久,可已比原来只是稍听片刻都忍不了好上太多。 屿哥儿连忙坐去他身边,担忧道:“舅舅这是怎么了?” 泰安帝头痛时,不喜太多人在旁,早在进到乾清宫时,他就将其他宫人呵退出去了,此时宫内都是深受他信任之人,他未曾隐瞒,招招手让屿哥儿到了他身边,说道:“舅舅少时中了毒,听不得政事,一听政事便头痛欲裂,现在已好多了,屿哥儿别担心。” 屿哥儿不用问就知道定是太后缘故,他闭了闭眼,再张开的双眼里满是坚定,轻声说:“舅舅就让我去金匾城吧,我去帮你把二哥带回来,好不好?” 魏总管刚才拿了药丸过来,可那药丸足有拇指大小,没有水可吞不下去,他一摸桌上的茶壶,早已冷透,就又匆匆去了宫门让人送热水来。 屿哥儿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泰安帝和因担心而走过来的长公主与安淮闻听见了。 三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惊心骇神之色。 顾绍嘉站立不稳,双手撑住面前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