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也抬头往对面茶楼望去,见是一座二层茶楼,他们离着还有些距离,也能听见里头人声传来,显然人不少。 与谢景行同船而来的学子就有带了侍从之人,孟冠白就是其中一位,且还不是一、两个,八府学子同来明州府应试,自然使得明州府极为热闹,而这些远道而来的人都需要在明州城内解决饮食起居,商贩们自然是使尽浑身解数招揽客人,想要趁乡试期间大赚一笔。 而此时此地,酒楼、茶社、戏院等可供学子间交友以及探讨学问之地更是门庭若市,加上安平省内饮酒、品茶之风本就盛行,与之相关之地座客常满乃是常态。 等谢景行几人走至茶楼门口,只是往里一望,便见着里头几乎可以说是座无虚席,人皆长衫,看来都是来此品茶的文人雅士。 伙计脚不点地楼上楼下跑,可看见他们的身影,连忙就有人腾出手将几人招呼进了茶楼,他往里一望,不好意思笑道:“楼下并无座位了,不过楼上还有几处空桌,小的这就带几位上楼去?” 见他们并无反对的意思,他更是笑容满面带头往前行去。 通往二楼的阶梯分为两段,都连接在东侧墙壁之上,中间有一处拐弯,阶梯近五尺宽,客人这般多,阶梯若是窄了可不方便,到时惹了客人不喜反倒得不偿失,谢景行和孟冠白两个体格都不小的汉子并肩走上去,旁边都还有空余。 “‘山中多白云,天上多清风。清风解炎热,白云自西东。’(注)魏兄这首诗风神飘逸,超尘出世,于平淡中显深远,真是难得的好诗啊。”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华夏诗人李白之名句用来形容魏兄之诗真是再适合不过了。”夸夸群还不止一人。 第一个念出诗句之人的声音不小,谢景行也将那篇诗全听清了,诗确实不差,甚至称得上好,确实配得上两人的赞誉。 谢景行脚步才落在楼梯转角,上面的话继续传了下来,“同样是写云,那个通州府学的谢景行写的《孤云》虽然意境高远,可魏兄的这篇却是平淡之中见真章,依我拙见,魏兄此篇比之《孤云》要更加穷妙极巧。”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怎么无缘无故突然提起他了?难道还能未卜先知知道他要来不成? 上面的话继续传来,是一开始夸赞诗的那位学子的声音,“也就是魏兄没去通州府学,若是魏兄去了,以魏兄的才学,哪里轮得到那谢景行出头?” 另一道酸溜溜的话语声跟着响起,“还被盛大家看重,居然欲收其入门下。” 孟冠白的眉头越挑越高,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看来这就是因谢兄盛名附带而来的产物了。 不过,不招人妒是庸才,也就是他心大,才能平常心与谢兄相处,若是他心胸狭隘一些,该也同上面几人一样,因谢兄而面目可憎了。 那位被称之为魏兄的学子一直不曾发言,可他身边却有人接话道:“是啊,若是魏兄不是因身体之故未成行,他若到了通州府学,以他的才学品性,盛大家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谢景行,定然只有魏兄才能入盛大家之眼。” 最后一字落下时,谢景行也站上了二楼,他望过去,正对上话音刚落的那名面目普通的青衣文人。 青衣文人却不知他口中之人已经出现,还正好将他的话全部听进耳中,一双眼里满是嫉恨,嘴里虽在夸他人,可看他那神情却分明是恨不得取谢景行而代之。 而站在他身旁的应该就是方才被众人夸赞之人,他手上还执着笔,桌上摆着一张宣纸,纸上隐见墨迹。 他浓眉挺鼻,面目白皙,看着是一副浊世佳公子模样,等到这时他才谦虚道:“众位高赞,魏某受之有愧。” 孟冠白脸上挂起玩味的笑容,凑近谢景行耳边道:“你细品,他可并未反驳那几个人的话。” 虽是好几年的友人,可谢景行还是不习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