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视线只在腊梅树上一扫而过,很快收敛心神,低眉敛目随着陈夫子走进了山长室中。 山长和盛大家两人高坐堂前,正低声闲谈,朱文宾则坐在盛大家下手,时刻关注着盛大家的状态。 看他们走近,盛大家和山长才停住了话头,两人都是一脸满意地看着长身玉立的谢景行。 长辈和师长在前,谢景行自然不能干站着,双手合在身前拱手行了一学生礼,“山长,盛大家,朱先生。” 然后再未出声,脸上适时地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人是盛大家考虑后才出声让陈夫子帮着叫过来的,他透露出的意思,这里在场之人中,除谢景行外,都已心领神会。 陈夫子到了后,就去山长一旁寻了处位置坐下,期间未出一语,不过眼含期许,满心期盼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谢景行承受着盛大家和旁边朱先生对他的观察,半垂着的眼皮底下,视线恰好能看见盛大家与山长中间方案上摆着有一本书,这本书他这两日可不是第一次见,正是《通州府学会艺集》 书是翻开着的,谢景行尽管已读了好几年书,可他很是注意保护眼睛,就是在晚上在烛光下看书时,时不时也会往远处望,视力自然保护得很好。 那上面的文章他再熟悉不过了,出自他所写,每一句都还在他的大脑里,一个字也未忘。 叫他来,总不可能又是他写的文章惹出的事情吧?他在心中暗暗想着。 盛大家忽然出声,“你在会讲时的表现我看在眼里,无人能出其右,而方才山长也将你近两年做的文章拿予我看了,很是不错,我一生所见学子数不尽数,而能在十几岁时就能有如此笔力的少之又少,能有如此水平,八月的乡试与明年的会试于你来说如探囊取物,该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谢景行恭敬听着,可心中疑惑却一丝一毫没有退却,专程叫他过来总不能是有意夸奖他一番。 盛大家可不是一般老人,古有程门立雪,这天下不知有多少学子为见盛大家一面,得他赐几句箴言而不得,而他们的山长更是每日杂事不少,陈夫子对他负责的学子们更是尽心尽力,时刻关注着。 这三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闲着没事干的人,没必要如此正式等在此处,只为了说他几句好话。 无论心中如何思虑,谢景行面上却丝毫未变,可这平常的表情不过才维持片刻,接着就被盛大家的话震裂了。 “虽然对你科举并无好处,不过理学之奥义穷极一生也并不一定能参透,自然该是活到老学到老,我见你投缘,觉得你是一位可造之才,厚着脸皮想要再收一关门弟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盛大家眉目祥和,说话声虽不及在会讲时那般洪亮,却也坚定有力,显然是考虑好了才有此一言。 山长和陈夫子尽管早已有预料,可听到盛大家真将话说出来,心脏也不禁剧烈跳动了好几下。 盛大家只是来通州府学举行一次会讲活动,他们就如此重视,甚至连高知府都来同他们打过好几次招呼,定要让盛大家宾至如归。 能得盛大家讲理可是莫大的荣誉,更何况,听得盛大家会讲的学子更是得了莫大的好处。 只是一次会讲他们都如此重视与高兴,而眼看着他们通州府学就将出一位盛大家的关门弟子,他们如何能不激动与欣喜? 朱文宾坐在一旁却是满腔复杂难言,他是盛大家的三弟子,大师兄英年早逝,二师兄早已出师,现在已是全大炎朝文风最盛的徽江府府学的山长,名头虽比不上盛大家,可也是颇受学子们的尊敬。 他父母早逝,被亲戚推来让去,幸而得到盛大家怜惜,被收入门下,可他愚钝,跟着师父数十年也只是勉强不会坠了师父威名,不过他志向不高,能跟随在盛大家身侧已是心满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