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身上。 杨宏没再多问一遍,有心给杨简一个教训,让他好好吃吃苦头。 两百棍结束,侍从收了长棍站在一旁。杨宏垂眼看着一动不动的杨简,心里微跳了一下,但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他心里如何不知,杨简到底养尊处优,这实打实的两百棍,未必能承担得了。 但他没有上前一步,也没有开口问过一句。 他就是静静地等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杨简的手臂动了动,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起来。 杨宏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气。 杨简低着头,重重地呼吸几下,缓过气来,方抬起手臂,支着地面,挣扎几回,十分缓慢地让自己站了起来。 他脚下一个没站住,一旁的侍从见了,立刻扶住了杨简。 杨宏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袖边,下意识就要伸出手去,又硬生生忍住。 他看着这个从小就优秀得胜过旁人许多的孩子,如今是难得一见的狼狈样子,可他居然抬首轻轻对他这个父亲笑了起来,扬起了手对他轻轻一拱。 “多谢父亲教导,儿退了。” 杨简挥手扬开那个扶住他的侍从,一路踉踉跄跄地扶着门走了出去。 温暖的日光终于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没忍住,抬头瞧了一瞧。 听风听雨过清明,怎么今年的清明前,还给他这么好的太阳。 这可真是老天待他不薄,不至于叫他像上回挨完打似的,出了祠堂,只见得一片凄风苦雨。 人人都在哭,人人都在泣,唯一会笑得盈盈的那个小姑娘,却不在他身边。 他又想到她了。 他的念头变了。 于是他足下的步伐忽然快起来。 他身形歪斜得厉害,杨籍看到家法结束,立刻拨开守卫跑上前来一把接住杨简。 杨籍一贯温和含笑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别的神色。 杨宏站在祠堂冰冷的阴影里,看见这个最亲父母的孩子,用一种疏远的、不解的、带着三份恨意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就一眼。 杨籍迅速低下头,将杨简的手臂挎在自己肩上,撑着他往外走。 杨夫人哭着过来,口中直喊我儿,声音颤得厉害。 杨简轻轻地捶了杨籍一下,声音有气无力地埋怨道:“知道我要挨打,还告诉母亲干什么?” 杨夫人走到近前,听到这句,更是哭得厉害。 她看着他伤处,眼泪汹涌:“你还怪你阿兄做什么?我若早来些,也不至于叫你吃这个苦。” 杨简安慰似的蹭了蹭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想要跟她说些不要紧的话,杨夫人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扭头招呼着下人道:“干等着做什么?去拿担架,把他抬到院子里去。” 杨简却道:“我不要。” 杨夫人一时没听到,杨简微微抬高了一点声音,语气里又多了些倔强,道:“我不要!” 杨籍急得眼眶微红,劝道:“八郎,听话。” 杨夫人气得拍他,临拍到时又心疼得收回手,无措地绞着他的衣服:“听话!” 杨简依旧摇头。 他头脑一片昏沉,感觉到了自己恐怕是难以坚持。他几乎是有些恳求地同杨夫人道:“母亲,把我送到惜春里去罢,母亲。” 杨夫人愣了愣,方反应过来,杨简十五岁那年伤好,自己在外面置办了一个别院,就在惜春里。 自那之后,他就不常在杨家住了。 杨简没等到杨夫人答应,又道:“求你了,母亲。” 他再也坚持不住,脑中失去意识,彻底地昏了过去,若不是杨籍架着,立时便要一头栽倒在地上。 众人乱作一团,去扶着杨简上担架。 杨夫人冷眼看了远远的杨宏一眼,回身扶着杨简的担架出去,吩咐道:“送他去惜春里。” 晴日里阳光明媚,突然落下一道惊雷。 周鸣玉坐在窗边绣架前做活儿,听到这么一声,下意识手中一颤,险些戳坏了绣布。 她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将针线暂时收在旁边。 她起身站在窗边,扶在窗棂上向外抬头看了一眼,果真见早上还朗朗的晴日,此刻已经迅速地凝结起灰蒙蒙的乌云。 眼见着是要下雨了。 她便关了窗户,又开门站在楼梯口,叫住下面一个凑巧经过的绣娘道:“快下雨了,叫姐妹们把晾着的绣布和衣裳都收了罢,莫要淋坏了。” 那绣娘应声道:“正要去呢,你回去歇着罢,我们来做。” 周鸣玉道了句“好”,这才又慢慢地挪回房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