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被逮到,支支吾吾问道: “你今天站了这么久,还骑了马,腿肯定很痛,我给你按一按好不好?” 萧北冥听完她的话,神色莫名,理智让他想要拒绝,但却不知怎么地,就是说不出口。 宜锦说着便忽然坐起身来,被子一掀,把他的亵裤自脚踝往上卷了卷,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萧北冥猝不及防,等他回过神,他全身上下最丑陋的地方已经暴露在她眼前,他身子有些僵硬。 宜锦用指腹轻轻按压着他的小腿,紧绷的肌肉走了形,像是盘踞的老树根,伤疤也格外触目惊心,有些伤痕是新的,淤青也是新的。 他不知道偷偷练了多久的行走,跌倒了多少次,才能在人前如此淡定从容,才能在城墙之上令五军臣服。 宜锦避开那些淤青,按着按着,心里忽然划过一阵酸涩。 她想起前世他也是义无反顾地赶去北境,在风沙肆虐的边陲小城,最后见他那一面,也算不上干净清爽,可那时候在她眼中,他就是个英雄。 萧北冥不怕流血也不怕疼痛,但他最怕的就是知知流眼泪。 他擦了擦她莹润的眼角,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宜锦抬起湿漉漉的眼,巴巴地看着他, “没有不舒服。” 她低下头,看着他下意识遮挡起来的腿部,她执意阻止他,将他的手挪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在那些崎岖的肌肉上落下一个个吻,密密麻麻,像是在亲吻珍宝。 萧北冥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浑身的血液都朝着腿上涌去。 他没有在她眼中看到恐惧和嫌恶,反而看到了心疼。 这种情绪让他心头一窒。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接受并且习惯了世上没有人会心疼他,也习惯了,这世界上所有的疼爱都是要等价交换的。 可是只有知知,从她一出现开始,就像是命中既定的情节,没来由的,他信任她。 宜锦抚了抚那些伤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萧阿鲲,我从没觉得这些伤疤丑。在我眼里,它们都是你的勋章,是我敬仰你的一部分。” 她的话音虽轻,却少见的郑重,让人不能轻视。 前世哪怕到了最后,再亲密的事情他们也做过,可他却不肯给她看那只受了伤的腿,那也是他心头的伤口,血淋淋的,却无处声张。 萧北冥有些怔愣,他被她亲吻过的地方有些滚烫,又有些酥麻,可更多的,是心底那股酸涩。 像是孩子求了很久才得到的糖果,又像是找了很久才拨开迷雾寻到的年少时埋下的宝藏。 他在知知面前,总是自惭形秽,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宜锦给他按着腿,认真道: “也许是因为上辈子,你也对我很好呢?” 萧北冥只以为宜锦随口一说,但宜锦却知道,她说的是既定的事实。 在她那贫瘠的上一世,她曾经敬仰的父亲将她当做交换的条件送进靖王府,她曾经活得很辛苦,但因为有他的存在,这些苦便算不上苦。 上一世的他更加内敛阴郁,在断了腿之后,鲜少有人记得他过去的功勋,章太后与隆昌皇帝也只行利用之事,而无丝毫亲情可言。 她的视线落在他崎岖的腿部,摩挲着大大小小那些伤口,轻声道: “疼不要自己忍着,要说出来。” 萧北冥从小就习惯了打断牙齿混血吞,他也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只仅限于给糖的那个真心疼爱孩子。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痛了可以不用忍。 但宜锦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遥远,他观察入微,从他第一次在集英巷的春雨中与她相遇,与她对视,他就有这种感觉。 仿佛她就是为了追寻他而来,却又透过他的面孔在追忆着什么人,尤其是看到他的腿伤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在此之前,他都可以不在乎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