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不知怎么忽然一阵心酸,从侯府到王府,再到入宫,只有芰荷像从前在家里一样,唤她姑娘,从未变过。 宜锦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拂到耳后,捏了捏她的脸蛋,怕她担心,也笑道:“我那里一切都好。你别担心。听说你换了新差事,在仁寿宫当差还顺利吗?可有人欺负你?” 芰荷使劲摇摇头,“姑娘,太后娘娘待我极好,以前我在外围做洒扫的差事,如今只管奉茶,清闲了许多。姑娘如今在皇极殿当差,需要打点,之前留给我的金银珠钗,我一样都没动,姑娘带回去用吧。”说着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宜锦。 宜锦没接,她看见芰荷穿着半旧的衣衫,手上也有冻伤,鼻子又一酸,却不忍心责备:“傻瓜。银子赚来就是要用的,你拿那些银子做套暖和的新衣裳,买些冻疮膏,不该省的银子别省。” 她做的背褡,存的冻疮膏,都备了芰荷那一份,可今日见面匆忙,却来不及给了。 芰荷想让自家姑娘宽心,自然一一应下,但话还没说几句,一炷香便过了,宜锦嗓子有些堵,纵有千言万语想要叮嘱,也只化作一句保重。 芰荷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见姑娘一次,她不想姑娘看她掉眼泪,“嗯,芰荷记住了,姑娘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这边一切都好,就是……就是偶尔有些想念姑娘你……” 宜锦却不敢再说话,她怕下一刻自己会忍不住先掉眼泪。 直到再也看不见芰荷的身影,她才转身踏上回皇极殿的路,一路上,她攥着那一小包药粉,心中却只觉得阴冷。 明明陛下自幼由太后娘娘抚养长大,即便只是养子,也该有些母子情分,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还是说,太后娘娘真的相信是陛下杀死了靖王,因此才怨恨陛下,要他为自己的亲儿子偿命? 她并不想掺和太后与陛下的纷争,但如今却已身在局中,她没办法不顾芰荷的安危,太后娘娘这是在逼她做出选择。 宜锦心乱如麻,一路浑浑噩噩回了皇极殿,像往常一样烹茶,做糕点,可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却早已被骆宝察觉。 骆宝神色有些凝重。 他怕尚衣监的人欺负姐姐面生,犹豫再三还是跟着她到了尚衣监,却瞧见她与仁寿宫的瑞栀碰面,他也知道姐姐是从仁寿宫调来的,同旧人寒暄几句实属正常,可今日从尚衣监回来后,姐姐就跟丢了魂一样。 骆宝有意询问,却怕宜锦多想,只旁敲侧击道:“姐姐要我打听的人有消息了,芰荷姑娘如今调去给太后娘娘奉茶,月例也涨了,她为人勤快又老实,太后很是喜欢,在仁寿宫也没人敢欺负她。” 宜锦再次听到芰荷的消息,将糕点放进蒸笼的手微微一顿,只道:“那就好……” 灶膛里的火越开越旺,红彤彤的光影在她小巧的面庞上跳跃着,她将襻膊摘下,失神地望着灶膛。 母亲去后第一个除夕夜,玉暖坞的份例被柳氏克扣,她与芰荷便偷偷在后院小厨房的灶膛里烤地瓜吃,芰荷那丫头看着金黄香甜的烤地瓜直咽口水,却执意让她先吃。 后来柳氏逼她入靖王府为妾,众人都知道做她的陪嫁是没前途的差事,说不定还会赔上性命,只有芰荷执意陪她出嫁。 明明芰荷与肖家表哥订了婚事,若不跟着她,到了年纪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出嫁,可这傻丫头偏偏跟了她。 芰荷虽比她小一岁,但从小到大,总是芰荷护着她的时候多些,芰荷也怕疼,也爱流眼泪,但后来,芰荷万事护在她前头,却再也不叫疼,不轻易流眼泪了。 她也想保护芰荷那个傻丫头啊。 当初她没能护住母亲和阿姐,如今,她远在深宫,也无法保护阿珩,她不能再失去芰荷了。 宜锦望着灶火,垂眸掩下眼底的泪意,她捏着手中的药粉,指甲几乎嵌进肉中,半晌,她才同骆宝道:“骆宝,你去看看酒醋面局送来的黄酒到了没有,今晚加一道玉米排骨汤,要用黄酒去腥。“ 骆宝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应了,起身离开。 宜锦收拾好情绪,动手给排骨焯水,撇去上面的浮沫,三次之后捞起来,重新放水下锅,她颤着手将纸打开,淡粉色的粉末闻起来并无特殊之处。 阿珩从前生病,没钱抓药,她时常上山采药,日子久了对草药一类也精通,这东西闻起来不像毒物,却像某种花粉的味道,太后用这东西,恐怕意图不在于要人性命。 她将东西收好,这时骆宝恰巧带了黄酒回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