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东垂时,路归月才告辞:“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 “稍待片刻。”东千风召回黄蚕说道:“你不是问我,它为何在此?” 只见那埋头吃书的黄蚕此时已经呼呼大睡,一身灵气已经全都变成了鬼气。 原来它能保护自己。 等她见过之后,东千风才收起黄蚕,手中又出现一条蚕丝面巾。 “归月容貌过于惹眼,还是遮一下为好。” 奇奇怪怪。 “为何?或美或丑何须在意别人的目光?” 东千风还拖着那条白色丝巾,微小的动作间一片月华所带的阴气流泻,引得体内的鬼气如潮汐般涨落。 看来是个好东西。 “且不说前日阿妩一眼便认出了你,便说这几日吧。” 他正儿八经地说道:“你只出门两日,这周围三十户鬼修,其中有十一人觉着你身世可怜,想贴身照拂。还有八人各自筹谋如何与你偶遇,如何让你一见倾心。” “剩下那十一人,除了阿妩,各个都怀着不同心思,其中还不乏女修,想必你是不愿听我详细说的。” “更不必说,远一些的人也不少。” 嗯? 他脸上十二万分严肃,可嘴巴里这些全都是些八卦闲言。 出门这一趟究竟听了些什么? “就……就因为这个?”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严肃,路归月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也像那些三姑六婆一样,坐在人堆里聊了半天。 就算他脑子好使,会打探消息,可这些……至于吗? 路归月不以为意,但东千风比面上表现的还要在乎。 她容貌不俗,变成鬼之后反而越发娇艳。 那股坚韧不拔的气质被阴气减弱,一身红衣又总让鬼以为她是新嫁之时便惨死,总不免叫人可怜。 更重要的是,她这几日行事落落大方,从不露惨。 与那些惨死后主动求怜的鬼比,路归月这种过于懂事的反而更叫人心疼。 彼时还没有鬼见识过她的实力,再有鬼从阿妩处听得她幼时的惨状。 别说是与她相知相恋,甚至有鬼还想着为她寻一个化神以上的靠山,连带着安排好了她儿孙三代的荣华富贵。 若不是听了太多这种鬼话,他怎会费心安排黄蚕这一出? 东千风见路归月一脸懵懂,接着说道:“到也不是刻意打探,这些消息遍地都是,随意走两步都能听到。” 晓完情,他又动之以理:“况且既然要造势,你遮住容貌岂不更添神秘?又能省去许多麻烦。” “也行。”路归月没再推辞,拿过了那条面巾。 白纱入手的瞬间跟着她的衣服变成了红色,再围在脸上也就没那么突兀了。 说到这种小玩意儿,路归月忽然又想起一物。 “对了。” 她正要拿出一个装着剑穗的方盒,又想起现在是鬼身,此前为避免麻烦,已经一同封印起来了。 于是她又说道:“没什么,下次有机会再给你。” 听起来像是要送礼,东千风本来还有点期待,却听路归月继续说道: “是一个装着剑穗的盒子,在流云峰的墨杏树下发现的。不知是不是你的白虎贪玩埋在那里的。” 时间地点清清楚楚,东千风哪能不知道是什么。 明明他也不曾用那剑穗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但此刻总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不是。”此前他与路归月许过诺言,不会互相欺骗,即便推脱给白虎能揭过这事,他也还是否认了她的猜测。 可他当下又不知该说什么,便只能拖延一二:“等见到剑穗我再与你细说吧。” 路归月拿不出东西,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至于他所谓不是,她只以为白虎或许是嗅出了她的气味,出于兽类习惯认错了那东西的主人。 毕竟路归月拿到的那一瞬间也总有种错觉,好像那个东西应该是她的。 可其实那剑穗她记得清楚,确实是东千风的,有一回散了,还是她教他重新编织的。 两人暂且将这事接过,一场风波消弭。 路归月转头就忘了这事儿。 东千风则暗自庆幸,好歹暂时稳住了些颜面。 等路归月离去后,他只想着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坦白,也暂时放下了此事。 只有睡在封印里的白虎觉察到背上好像多了点重物,翻了个身又没发现什么,只半梦半醒之间叫了一声。 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