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纱笼画屏,烛心轻颤,撞着墙壁,发出轻微的哐哐声。 正是“阴风翻翠幔,雨涩灯花暗”2。 翌日,洛怀珠便听闻,圣上怒云舒郡主街巷策马,私闯民宅,行事莽撞,念在墨兰先生并无追究之意,令其去京兆府领罚,笞五十3。 受刑以后,准许歇息一日,再回兵籍房上值。 政事堂。 听闻此事的沈昌,还在起草唐匡民令他写的诏书。 他笔下不停,脑中却思绪翻转。 奇怪。 谢景明和云舒郡主,怎么会不知道洛怀珠就是林韫。 可云舒郡主一直都不信林韫死了,谁要是敢在她面前提这件事情,就和谁急。昨日监视云舒郡主的探子所报,她离开自由居时,神色失落,恍若游魂。 若是她确认洛怀珠和林韫有莫大关系,不该如此反应才对。 莫非洛怀珠真的和林韫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沈昌不信。 他垂眸将诏书写完,起身送往垂拱殿。 此事因他而起,他得诚惶诚恐去向圣上请罪才好。 垂拱殿中,谢景明已在。 唐匡民手中拿着一份文书,喜形于色,今早的阴霾早已消散。 “右仆射,你来得正好。”他笑着说道,“谢侍郎对‘量地计丁’存在的问题新起草了一个政令,并已寻人试过了这法子,可以省事不少,减轻民怨,又能增进国库税收。你既然在此,便一起来瞧瞧。” 谢景明见沈昌接过文书,又上递了一份:“陛下,臣此处还有一份关于京城侵街买卖一事,量定何为侵街,设立专街经营的建议。” 唐匡民龙心大悦,朝他伸手:“谢卿赶紧呈上。” 谢景明躬腰,双手呈上。 唐匡民看罢文书,拍案叫绝:“好。沈卿将这文书也瞧瞧,说说如何?” 沈昌只得又接过一份文书,一目十行扫过,还得在心里来回斟酌。 文书所写两事,但凡亲自去过田地亲自丈量,到过市井亲自摆摊的人,都不会说一句不好。他虽未曾亲至,凭着想象,也能知道那群百姓会如何欢呼。 这并非他所乐意看见的事情。 不过此刻并非搅乱皇帝兴致的时候,他也只能摆起和蔼笑脸,夸一句“好”,顺嘴赞叹一下谢景明的后生可畏。 “那此事就这样定下了。”唐匡民让谢景明退下将此事安排好。 谢景明应了一声“臣遵命”,行礼退下。 唐匡民看向不动的沈昌:“沈卿还有事?” 沈昌余光往后瞥了一眼,才道:“臣此次前来,其实是来请罪的。” “请罪?”唐匡民笑容敛了一些,“沈卿何罪之有?” 沈昌一脸愧疚难当:“犬子与洛三娘子已交换庚帖,臣昨日高兴了些,没忍住四处报喜,被郡主知晓……这……郡主一事,罪在老臣啊。” 他深深揖礼。 门外,谢景明脚步一顿。 绵绵细雨从檐下飘进,扑了他一脸。 微凉。 啪—— 门口内侍替他将青伞撑开,挡住飘摇密雨。 内侍将青伞递过去,见他不拿,试探着小声喊了句:“谢侍郎?” 谢景明垂下的眸子抬起,冲内侍一点头,接过伞柄,提着衣摆下台阶。 垂拱殿内。 唐匡民闻言,神色一松:“此事不怪右仆射,是云舒莽撞了,她打小就这样,朕都管不住。”说到这里,他哼了一声,有些无奈道,“不过云舒这般行事,的确有些惊扰。”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踱了几步,道:“这样,朕令钦天监为沈大郎和洛三娘子测定吉日,以替云舒赔罪,沈卿觉得如何?” 沈昌心里一紧。 他万万没想到圣上对此事,如此坚决维持。 看来试探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再出意外,保不准圣上再来一手赐婚。 “臣叩谢圣上隆恩。”沈昌提起衣摆M.zZWtwX.cOM